啊,伐蜀取梁。他的野心更加蓬勃了。不仅是邺城和成都,就连建康,也是他的目标之一。目下是伐蜀,大概下一步就是取梁了。
“南梁的侯景之乱可平了么?”说到取梁,倒让我又想起这件事。
“是。萧衍死后侯景立太子萧纲为帝,是为简文帝。后来大统十七年八月,他又废了萧纲,自立为帝。去岁四月,梁将王僧辩攻下了建康。侯景东逃到胡豆洲被部将杀了。只是,王僧辩之后在台城亦大肆劫掠,听说景况更甚于侯景。建康只怕早已是满目疮痍,繁华不在了。”
建康被摧毁了,洛阳亦是一片萧瑟。如今这世间,只有长安还有安乐的景象。
毓儿小心翼翼:“我听说,阿母的娘家人亦在侯景之乱中……”
听他提起,不由得伤感又无力:“听说只有我阿父因迁任江陵太守躲过一劫。”
“啊,那倒是不幸中的万幸。”毓儿感慨道。
我突然想到:“你阿父可是已经有了进攻江陵的想法?”
“这个……”毓儿欲言又止,支吾片刻,说:“目前蜀地还未彻底平定,无人敢揣测阿父的想法。不过我私下里猜想,阿父既知道外祖父在江陵,想必也会顾及这层关系,不会赶尽杀绝。”
军国之事,不与妇人言。他谨守着本分,一字不漏。
在回去的路上,我的心里七上八下。如今这情势,若是在蜀地的战事不顺倒还好说,若是尉迟迥顺利攻下蜀地,那江陵就岌岌可危。
如今梁主萧绎和父亲俱在江陵,一旦交兵,若是宇文泰败了,顶多就是损兵折将。可是若梁败了,便是倾国之祸。父亲虽是一介书生,却也有文人的气节。当自己的女婿成了敌人,他又怎会向他乞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