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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着,岿然不动,说:“若是因为我挑起了战端,这次能逃过,下次呢?总之我不死,郁久闾氏是不会罢休的。我不过这样的一条命,何必总给至尊添烦恼。不要再打仗了。”
“师父不要这样说。如今诸军已经屯兵沙苑准备一战。我大魏怎能一而再容忍国母被人欺凌?”
她坦然一笑:“诸军?那里面有你孩子的父亲,也有别的孩子的父亲。何必为我一个,让那么多孩子失去父亲。”
“师父……皇后……”我的泪忍不住奔涌。我伸手抓住她的脚,泪水滴在她的鞋面上。
宇文泰让她到如此境地,她却说宇文泰是一个父亲。
“皇后,我们对不起你……宇文泰对不起你……”我哀哀泣道。
亦是出身豪门身娇体贵的女子吧。多年恪守本分,她又妨害了谁?
乙弗氏微微一笑,低低说:“他并非为他自己。我不怪他。命该如此,我谁都不怪。”
我哀哀求她:“皇后,你还是走吧……主上也让你快走……将来或可再见啊。”
她说:“至尊是天下的至尊,也是我的夫君。夫妻间,又有什么是不能够相互成全的?”
我抬起头看她。她神态安详地端坐着,手中拈一串佛珠,慈目低垂,似一尊佛像。然而那乌黑的头发从僧帽下露出来,尽是对尘世的留恋和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