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懂,可公爹他老人家活着的时候也说过,医者父母心!还特意做了块匾,挂在店子里。他老人家生前就说过,你什么什么都好,就是两腮无肉,一看就是没有同情心的!所以公爹他老人家……”
“好端端的你说这些干什么?”滑老头有些挂不住了,骂道:“我没有同情心,我没有同情心,今……,就在刚才,在龙王庙那,要不是我出面,你们想想,那些小RB子,能这么轻易饶了咱们镇子里这些人吗?”
年轻人倒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正要追问,突然又有人敲门,这回来的是儿媳妇,带着小姑子——真是小姑子,今年只有5岁——儿媳妇挺着膨大的肚皮,迈着小脚找来了,“爹,吕家大伯他们来了,找您老有事……”
滑老头顾不得这边,叫上妻子、儿子,锁上房门,返回家中。来人有三五个,一直等在堂屋里,见面先是抱拳拱手,“滑老,今天若不是滑老仗义执言,只怕全镇上下,无遗类矣!”
“是啊,当时的局面,幸亏有滑老出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滑老头暂时收拾心情,和对方客气了几句;来的都是镇子里有威望的人物,为首的是吕氏一族的族长,名叫吕继清,也就是死者吕刚的堂叔;另外几个,身份大同小异,也不必赘述。
寒暄几句之后,吕继清说道:“滑老,今天来看望你老,一个是感谢,另外,还有一个事,我们老哥几个商量着,一事不烦二主,还是得请你老出面。”
“有用得着兄弟的,老哥只管说。”
“表叔,是这……”在坐的另外一个老人插话了,他叫滑景远,和滑老头是未出五福的亲戚,两个人年纪相近,但辈分比滑老头小,所以要叫他表叔:“您也看见了,张家小子他们几个人,哎,是对是错就不必说了,可这大热的天,总不能真放三天啊?要是那样,非得臭烂了不可!就是现在,就已经有味儿了!”
吕继清接着说道:“所以想请你老出面,找RB人商量商量,能不能把他们几个人入土为安啊?毕竟人都死了,所谓人死债消嘛!对不对?”
“对对对对对……”滑景远等人纷纷点头,倒似乎他们就能替RB人做主了似的。
滑老头不想他们会提及这件事,倒不失为一个很有意义的观点:“我去是能去,就怕RB人不答应啊?”
“旁人去,他们可能不答应,可你老兄出面,一定手到擒来!”
“这是为什么?”
“你老兄是郎中啊!这么好几具尸体放在那,一天之后,怕就要发烂——到时候,不但咱们倒霉,RB人也得跟着染病,对不对?”
滑老头点点头,从这一点入手,确实能打动人。所谓死了死了,一了百了。死人什么都不知道,活人可还得接着往下过呢;要是真等尸体腐烂变质,传染上疫病,这镇子上的百姓怕是一个也跑不了了!他让妻子取来一床雪白的被里,绑在一根竹竿上,当做白旗,一路招摇着,出门而去。
日军临时指挥部设在镇公所,门口有站岗的警卫,看着他晃着白旗过来,知道是有事,彼此语言不通,也无谓浪费时间,转头进去通知,片刻的功夫,翻译出来了,问清缘由,转身进去;这一次等待的时间很长,翻译去而复返,“我们司令官说了,同意你的话。但最少也要暴尸一天!明天一早,你带人来,把尸体抬走吧。”说完,向他点点头,施施然的转身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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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老头再度和儿子一起到了祖屋,爷俩一进门,同时心中叫苦:这回更糟糕了,炕上那个家伙眼睛睁得大大的,已经完全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