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俩正在手足无措的时候,大门突然被人敲响,“老头子,你在里面吗?”
滑老头的心脏这才放回去,长长的出了口气:“去,开门去,把你娘迎进来!”
年轻人把母亲迎进来,再度把门插好,一家三口在屋内面面相觑,老太太也害怕了:这玩意……,他出去一趟,怎么惹下这样一个塌天大祸啊?“老……头子,孩子他爹,你……你想点办法啊?”
“这个人咱不能留!”滑老头思忖良久,终于下了决断:“现在天亮,没办法,把他放到天黑,然后找人……,不行,不能找别人,就咱爷俩一起,把他弄上船,从哪捞起来的,再把他扔回到哪儿去!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了!”
“行。那就等天黑,把他扔回运河里去。”
说完这句话,一家三口谁也不再出声,屋中一片寂静,静得连喘气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滑老头这会儿是看什么都不顺眼,“你不能小点声喘气吗?怎么喘气还带吧唧嘴的!”
年轻人一肚皮委屈,知道老爹现在心气不顺,也不敢惹他,转身到了外面,掏出旱烟袋点燃,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房中的老夫妻对面而坐,滑太太看着那个男子的侧脸,忽然没来由的有些心疼:他看起来很小,有自家儿子大吗?娶媳妇了吗?怎么就当了兵了呢?谁这么狠心,拿枪打他?!她的眼睛骤然瞪大,捅了丈夫一下:“哎?”
“干什么你,一惊一乍的?”
“他好像醒了?”
滑老头吓一跳,急忙从炕沿上站起,回头看去:“哪儿醒了?你胡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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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醒了,不骗你!刚才看他皱眉了!这会儿……怎么又不动了?”
滑老头嗤之以鼻,对妻子的话根本不相信。谁知道炕上的那个家伙真醒了!眉梢深深地皱起,眼睛睁开了一条线,但只是扫了一眼,重又闭上了,人也再度陷入昏迷中。
老夫妻都傻住了:“老头子,他……,这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滑老头说话也结巴了。
对方昏迷不醒,还可以把他当做死人——最起码是半个死人——等天黑直接扔掉,来个眼不见心不烦;现在他醒了,固然是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但却已经是个活人!自己还要不要照原定计划来?天知道,滑某人行医一辈子,只医人、活人,可从来没有杀过人啊!
滑老头一时没有了主意,转头把儿子叫进来,重新商量。三口人研究了一会儿,还是滑老头脑筋灵,琢磨出一个办法来:“这样吧,到天黑还有几个时辰,这几个时辰中,他要是醒了,我就豁出去了,给他治伤、治病。要是醒不过来,就算他命短,怎么样?”
“成,就听爹的……,爹,你看,他醒了!”
滑老头尖叫一声:“这次不算!”
炕上趴着的家伙如斯响应,立刻闭上眼睛,再度昏睡了过去。滑老头抹抹头上的冷汗,苦笑道:“你们看,没醒吧?”
“爹,您这是赖皮……”
“闭上你的臭嘴!你是打算着把一家子的性命都豁出去,就为了这么一个根本不认识的?”
滑太太坐在丈夫刚才的位置上,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在陌生人的脸上摸了一下;“他爹啊,这还是个孩子呢!你真不打算管他,就这么把他扔回到河里去?”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滑老头不想妻子也会和儿子同一阵线,急的一个劲在屋里转圈圈,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头发长、见识短的玩意!这种事能沾吗?回头给人家知道了,你就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