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
可以看到妇孺在空地上处理着简单的食材,孩子们穿着打补丁的兽皮衣服追逐玩耍,偶尔有年轻的雄性兽人扛着狩猎工具归来,脸上带着疲惫。
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凡,甚至有些拮据。
这与她认知中那个能培养出云冽这般傲骨首领的部落,似乎有些微妙的差距。
她注意到部落边缘简陋的防御工事,以及族人脸上那种长期处于紧张状态所特有的戒备神情。
正当她默默评估着这一切时,一个年轻气盛、脸上还带着几分稚嫩莽撞的族人,或许是实在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懑,故意抱着一捆柴火,从林娆的石屋外经过,并且用足以让屋内人听清的音量,高声对着同伴抱怨:
“哼!凭什么她一个人就能住最好的石屋?还不干活!我们累死累活打回来的猎物,难道就是为了白白养着一个外人吗?还是林家的人!”
这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部落表面的宁静。
附近几个正在劳作的族人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目光复杂地看向石屋方向,虽然没有附和,但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石屋内,林娆清晰地听到了这番指责。
她站在窗后的阴影里,嘴角非但没有怒意,反而勾起了一丝极淡的、玩味的弧度。
这种程度的挑衅,对她而言,甚至连隔靴搔痒都算不上。
她依旧悠闲地站在原地,甚至连目光都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外面抱怨的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声。
几乎在那年轻族人话音落下的瞬间,云冽的身影便如同疾风般出现。
他显然也听到了那番话,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几步走到那年轻族人面前,严厉地呵斥道:“闭嘴!胡说什么!她是部落的客人!我再说一遍,谁也不许非议!”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年轻族人被他吓得缩了缩脖子,嗫嚅着不敢再吭声。
云冽环视四周,目光扫过那些沉默观望的族人,再次强调:“都听清楚了?做好自己的事,不许怠慢客人!”
在云冽的强力弹压下,聚集的族人暂时散去了。
但那种不满的情绪,并未真正消失,只是在沉默中发酵、蔓延。
空气中仿佛凝结着一层看不见的冰霜,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云冽站在原地,看着族人散去时那沉默的背影,又看向那扇紧闭的石屋门,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一边是追随他、信任他、与他一同在艰难中求存的族人,他们的愤怒和不解他感同身受;
另一边,则是那个身份尊贵、实力恐怖、手段莫测,并且刚刚在马车内将他所有尊严都碾碎的女人。
他此刻就像被夹在巨石之间的困兽,进退维谷。
用强,是螳臂当车;妥协,又心有不甘。
石屋内,林娆缓缓走到石床边坐下,指尖轻轻拂过身下粗糙的兽皮。
窗外隐约还能听到族人压抑的抱怨和孩子们似乎也放轻了的玩闹声。
她并不在意这些孤立和敌意,相反,这种暗流涌动的局面,反而让她觉得更有趣。
她就像是一个冷静的棋手,看着棋盘上棋子的躁动,嘴角那丝玩味的笑意始终未曾散去。
这场“做客”的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