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过去一年了。
“你父亲那边,是不是”
“啊,对。”陆哂一口喝干净了杯里剩下的那点水,“再过两天差不多也一周年了。”
“”
郑平之一时竟有些不知说什么好。怀念?宽慰?在这个时刻似乎说什么都不那么合适,也不那么必要。
但他唯一能确定的是,面前这个依旧平静微笑着的年轻男人,内心深处一定不会和他面上表现的那样无谓。
“到时候也代我上炷香吧。”
“得嘞。”陆哂把手上喝空的纸杯子压扁,折了个对折丢到了门边的垃圾篓里。
“还有啥话想传的不?我一定带到。”
等陆哂又在学校里转悠了一圈,再磨磨蹭蹭地一路走走停停逛回小店时,店门口那吵吵闹闹的三姐妹果然已经不出他所料的没了人影。
而店里和则与平常一样,只剩晏月一个人坐在柜台后边埋头苦读,只不过有点不一样的是,她平日里总是挺直的腰身此刻甚至罕见地向后塌著,整个人现出几分精神不振似的萎靡。
陆哂晃晃悠悠地走进店里,半个人靠到柜台上,看笑话似的和她搭话。
“她们回去了?”
“嗯。”
晏月回应的有气无力。
她花了不少功夫才搞明白这仨人为什么会一大早跑来店门口排排坐,而夏茗又为什么会和个怨妇似的抱着自己怎么都不肯撒手;然后又花了更多的功夫试图让她们相信自己昨天晚上充其量只是图方便找了个屋借宿,而并非和屋主人本身发生了什么过激的肉体关系。
虽然解释到最后她也没觉得自己那几个室友信了多少。
她满怀不解地看向陆哂。
“为什么她们会觉得我们做过了?”
晏月花了半天才想出一个没那么露骨的动词。
“因为这就是现当代的潮流,在绝大多数人眼里两个年龄差不多且没有三代以内近亲关系的异性年轻人在一个屋里过夜唯一能做的事儿就是叠在一起哐哐造人。”陆哂不以为意地把手里的手机丢到台面上,紧接着自己也跟着钻进了柜台后,“而我们甚至都不是睡的一个屋。”
“所以你也这么想?”晏月问道。
“我要是这么想你还进的去我家?”陆哂照常在椅子上翘起脚,“别用那种看待俗人的眼光看待我好吧。”
不知为什么,晏月忽然想起了昨天半夜他扯自己床脚的场景。
这好像还真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那我今天还能住你那吗?”她问道。
“随你呗,不怕被误解你就大大方方住。”陆哂没什么所谓地抄起手边的书。
“反正不管你住还是不住,那间房都空在那儿。”
“”
郑平之沉默地看着对面沙发上那个满脸微笑的年轻男人。
对方话中的指向性已经这么明显,他再怎么样都不至于听不懂他的意思。
这曾经是他的学生,而他曾满心以为他未来也将会一直是自己的学生。
“所以你过来一趟,就是为了告诉我,你把自己的研究丢给了别人?”
“准确来说,我只是给她介绍了一部分我以前看过的材料。”陆哂放下凑到唇边的纸杯,“很少的一部分,最多只够搭出一个浅到不能再浅的框架。”
“除此之外我没有提供任何额外的帮助,没有理论,没有观点,更没有思路。”他笑了笑,“甚至还添了不少乱。”
“你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