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成包子的脸。
勉强清秀。
王从道冷冷地道:“谢夷已经死了,不怕我定你一个勾结邪道的罪吗?”
无妄之灾,横竖都是死。
李好皱着的脸慢慢舒展,她睁开眼,双腿往后蹭了蹭,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神情恹恹,她打算破罐子破摔,反正她今天看来是非死不可了。
这些大人公子的,本就不拿杂役当人看,何况修罗心的王从道。她本就孑然一身,无甚牵挂,也没有花不完灵石财宝令她心疼,遗书都不用写一封。早知道就在那场大火里自挂东南枝,和父亲一起烂在扶光城了,也算落叶归根。
哪像现在,扫了三年的雪,平白无故死于非命,尸体都不一定有人收。
李好抬头,直视王从道的眼睛,道:“任凭君上评说,弟子问心无愧。大师兄一事,我的确不了解真相,但是弟子,弟子此生虽然与大道无缘,却也敢说无半分行差踏错,善恶到头终有报,因果自有上天评判,只求君上不要牵连他人。”
一串儿话语不徐不疾,清晰沉稳,显出掷地有声来。
王从道恍惚,这幅装模作样的样子,倒真有几分像引得众生抬爱的谢濯玉。吓唬人的表情褪下,王从道揣手,好奇问道:
“你读过书?可曾会写?”
怎么又问到这儿来了?李好不解,但还是谨慎回道:“没读过,不会写,只认识几个字。”
金胜昔听到这杂役竟然还大字不识,心中更是怒气翻涌,一时气急,大步上前,拽住李好的衣领子就往上提。
西州金氏和东州王氏,互为姻亲,本就交往甚密,王从道母亲就是金氏人,按照辈分,金胜昔还要喊王从道一声表兄,虽然这个表兄要大他一百多岁。他出生时,离涯君王从道已经是执律堂副堂主,闻名遐迩几十年。今年金胜昔已满十五,此番被母亲赶来道府修行,一是为明年的祈春大会,通过才算成为道府正式弟子,二是等垂天府主出关,看看能不能拜入那白玉京。实在不行,他亲舅舅明华君金青玄就在十二主山之一的法修之地太清山,他能在垂天道府肆意横行,除了金家势大,未尝没有执掌垂天律法的离涯君和新一代第一法修的明华君的纵容。做为从小听着“浮生第一寒山君”的故事长大的金胜昔,早就将其视为不可超越不可亵渎的仙人,如今李好这人污蔑大师兄清白,金胜昔想破口大骂,可是禁言令尚未解除,只得咬牙,只觉得一股恶气盈胸,恨不得咬的是李好的肉。
不知这金小公子突发什么脑疾,李好被拽得重心不稳,脑袋本就烧得沉重,现在更是一晕,脚下一出溜,差点摔倒。双手被缚,眼皮沉重,她只能抬头去看金胜昔,看那精致姝丽的五官乱飞,在眼前重重叠叠,张嘴狂吠却发不出声,倒是飞出一两点唾沫星子来。
再是天之骄子举世无双的美少年,如此形状,也看不出什么“仙人五品”之风来了。
灵根难有,仙缘难寻。浮生界大,在凡俗聚居之地,几十年难出一个五灵根,修至筑基便敢自称为仙人。下九州,也多的是一宗长老不过元婴。
偏偏浮生第一宗门垂天道府,掌道盟,寻常双灵根也只能做个外门弟子,来往天才如过江之鲫。虽仍尚武,但也尚礼,以“仙人五品”——天赋、姿容、仪态、品行、学识将人划分为三六九等,仙门世家莫不遵循其道,天赋出众姿容稍逊者,空有蛮力;姿容绝世学识不丰者,脑袋空空。五品男子谱排名第一的,便是寒山君谢濯玉,就连金胜昔,今年也够上了谱尾,排九十七。
谱上有名者,既可以入道府各堂任职,也有仙门世家花大价钱请来做客卿,就连王谢金宋四大家,也不可免俗。
是故众弟子莫不是卷生卷死,想上仙人五品谱。却不想五品之上还有一品没有明言。只是可怜她养兄裴慎,努力杀妖修行,想登上仙人五品谱,入执律堂,查清覆灭空丘裴氏满门的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