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上了眼睛,紧闭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周室群臣中,竟然有两人直接晕倒在地。
姬延心中猛地一跳,下意识的就要闭住双眼,却死死的张开,一眨不眨的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头脑中却是一片空白,过了好一阵子才慢慢恢复过来。要知道,无论是原本的姬延还是后世的周吉言,都从来没见过这么惨烈的景况,没有当场昏过去全靠神经粗大。
嬴荡脑中嗡嗡直叫,眼角一阵剧烈抽搐,双目圆瞪几欲裂开,脸色黑的犹如锅底,滚烫的血液直冲脑际,伸手向后猛地一拽,一把将身后的黑色绣金披风扯到地上,大声道:“两位勇士走好,看寡人为你们报仇。”说完就要朝着雍鼎走去。
站在身边的甘茂一见,浑身一个激灵,飞快的跪倒在地,死命的抱住嬴荡两只腿,哭喊道:“王上,王上你千金之躯,可不能以身犯险啊!秦国千万子民都期盼着你平安归去啊!”
白起也迅速赶到,拦在嬴荡面前拱手道:“两位勇士已折,我王欲效故事呼?纵然大王更胜一筹举起了九鼎,亦只是匹夫之勇,于国何益?于民何益?一国之威在整体国力而不在匹夫之勇!请我王以国事为重,三思而后行!”语音冰冷铿锵,却是振聋发聩,犹如当头棒喝直击嬴荡,让他沸腾的热血猛然冷却,止住了起行的脚步。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嬴荡,不知道接下来他会作出何种选择,是继续举鼎为孟奔和任鄙雪耻?还是就此鸣金回国?亦或是暴怒之下率兵血洗洛阳?
姬延一直关注着秦国君臣的动静,见嬴荡却步,不由大急,如果他就此作罢,班师回国,自己岂不是白忙一场?难道就这样让他耀武扬威一番再安然离去?不行,他必须为他的狂妄和嚣张付出代价。
“听闻秦国力士可撼山岳,今日一见,不过尔尔啊!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哎!”
万籁俱寂中突然冒出这么突兀的一句,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发声处,却是少年周天子,他正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看着血泊中的任鄙和孟奔,似乎喃喃自语的说着话,还摇着头发出鄙夷的叹息。
周室群臣都尴尬的看着姬延,为自己这个少年天子的见识浅薄而羞愧:人家连重逾万钧的青铜大鼎都举起来了,你还说不过尔尔,这样的猛士,咱周室能找出一个来吗?
颜率却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联想到昨天的谈话,心头猛地一跳:天子怎么好像预见到这一幕似的?或者是他推测出来的?不论哪一种情况,都让人难以置信。先不管什么原因了,看天子的意思好像要逼着秦王举鼎,老夫自是要加一把火。
“秦国两名猛士的力量已经让人惊叹了。”颜率似乎在和天子探讨此事:“要说最终功亏一篑,不是两名猛士名不副实,实在是这个青铜大鼎太重了,天下怕是无人举得起来。”
姬延深以为然的点头道:“也是,如此之重的镇国之鼎,绝非人力可举。”
在这一片萧杀的气氛中,两人却旁若无人的探讨着这个让秦国众人痛心疾首的话题,使得现场诸人无不侧目。
嬴荡本已被白起浇冷的热血再次沸腾起来,无人举起此鼎?忒也小看天下英雄!何况九鼎乃是他志在必得之物。他想起自己和这两人过往的角力,孟奔最弱,任鄙比之强了不少,自己则比任鄙又强上两分。孟奔未能举起鼎是正常的,任鄙却让鼎离开基座足有一尺高,最终失败不是力量不足,而是技巧不够,用力不均所致,如果让鼎更靠近身体,他已经举起来了。既然任鄙全力之下能举起这座雍州之鼎,换做自己的话应该是游刃有余。
“哈哈哈。”嬴荡一阵大笑:“周室国力衰落,人也变得蔫了,周王何时见过真正的猛士?且看寡人将雍鼎带回咸阳。”说罢举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