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满心托付的丘福,此刻正领着方孝孺、王宝儿,走进了南锣鼓巷里一家名叫 “馨乐坊” 的青楼。
这地方虽挂着青楼的名,却半点不沾艳俗气,日常只做宴饮、听曲、下棋的营生,楼里的女子个个精通琴棋书画,能陪客人吟诗作对。若真要涉及皮肉交易,不仅得私下偷偷约定,还得担极高的风险,没人敢摆在明面上。
毕竟太祖皇帝朱元璋管得严,早就立下规矩:民间奢靡之风要狠刹,风月场所里逼良为娼、私开妓院的,一旦查实,处罚极重。而且北方所有青楼女子和歌妓,都得去官府登记,领了 “乐籍” 才能从业,想脱离乐籍更是难如登天;经营者也得申请乐户执照,每年缴着高额的税,要是敢无证经营,轻则杖责,重则流放,没人敢拿身家性命赌。
这会儿是下午,馨乐坊里没什么客人,一个西十岁上下的鸨母迎了上来。她鬓边插着支素银钗,一眼瞥见为首的丘福穿着武将服饰,眼神顿时多了几分谨慎,只堆着笑引路:“三位客官快随我来,楼上‘听松阁’最是清静,最适合歇脚。”
“那就听松阁吧。”表面镇定,但丘福这会儿正强撑着胆子。他心里可清楚的很,明初有铁律:“官员不得入青楼、不得与妓者往来”,这要是被人举报,少不得要掉一层皮。
可一想到燕王殿下交代的任务,丘福狠狠咬了咬牙,打算豁出去了!名声什么的先抛到一边,就算让人骂成五毒俱全的浑人,也认了!
他又暗自琢磨着,说不定这样或许会更好?自己故意装出这副没脑子、五毒俱全的憨憨模样,旁人见了,反而会对自己放松警惕,到时候办起事来也更方便。
这么一想,他心里反倒踏实了些,脚步也稳了几分。
“三位大人,快快随我来。”老鸨也从一开始的震惊,变的自然。
三人上了木楼梯,每走一步都咯吱响。王宝儿跟在最后,双手攥着衣角,头埋得低,连眼角都不敢往两侧瞟,走廊里偶尔有穿素色衣裙的女子走过,手里端着茶盘,见了他们只屈膝行礼,半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倒让他少了些慌乱。
走进了雅间,方桌旁己摆好了软垫,窗边炭盆烧得正旺,把空气烘得暖融融的。丘福一屁股坐下,:“鸨母!拣你们这儿最会唱曲儿的姑娘来,然后上几个精致的小菜,酒就不用了,我这带着好酒了,今儿个咱要好好乐呵乐呵!”
话音刚落,丘福就把腰间的酒壶往桌上一放,却没像之前那样吹这酒是王爷所赏 ,他心里清楚,燕王殿下素来注重名声,肯定不愿自己的名字在青楼中出现。
“这地方倒确实清静。” 方孝孺慢悠悠坐下,目光掠过门外走过的、身穿绫罗的姑娘们,脸上终于露出几分放松的神色。
想当年,他也是十里八乡闻名的风流才子,走到哪儿都受人追捧;可自从天幕现世,把他 “诛十族” 的事抖了出来,他就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 “臭狗屎”。
想到这儿,方孝孺的眼眶不由得有些湿润:苍天啊,大地啊!从人见人爱的大才子,跌落到人见人恶的境地,谁知道我这段时间熬得多苦?真是造化弄人啊!
不多时,西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便鱼贯而入,为首的抱着琵琶,另外三个姑娘则端着果盘、小菜,一进门就软声行礼:“见过三位大人。”
王宝儿吓得连忙起身,手都不知往哪儿放,丘福一把把他按回椅子上:“宝儿莫慌,就是来陪你喝喝酒、唱唱曲儿的,你可是大爷。”
“对,您们都是大爷。”其中一位少女笑着拎起桌上酒壶,想要先给丘福满上,却被丘福挡下,“给咱们宝爷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