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薇失魂落魄地回家,打开门就瞧见沉默的奚冀。
因为她的捣乱,今晚的奚冀也遗憾败北,失去陪护的资格,居然能比她先到家。
兄妹俩相顾无言。
最近这段时间,这还是第一次,他们都不知道该跟对方说什么,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陈晓薇换完拖鞋,径直坐电梯回房间,这样就不会经过奚冀的身边了。
没开灯的卧室黑漆漆的。
啪。
陈晓薇的视线搜寻到蜷在枕头中间的圆满,它乌溜溜的眼睛写满犹豫,将毛茸茸的身体缩紧,有些畏惧她的模样。
“圆满,来。”
陈晓薇勉强打起精神,摇冻干袋。就像孩子永远无法真心地讨厌自己的父母,圆满核桃仁似的脑容量也记不住太多仇恨。
它完全忘记今天被邪恶陈晓薇用脚背颠飞的事情,立刻屁颠屁颠地凑过来,充满仪式感地蹭陈晓薇的手背。
毛茸茸的橘色毛团在陈晓薇的掌心呼噜噜。
陈晓薇抿抿嘴,音调很低:“满满,下次看到我不对劲,你就要离我远点。”
眼睁睁看着自己不受控制地伤害心爱之物,简直是酷刑。
“你会原谅我,是不是?”
躺进被窝里,陈晓薇无意识叹气的时候,才意识到今天是无比漫长的一天。
所有的事情都在事与愿违。
疲惫的陈晓薇翻身,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胳膊和腰都有撞出来的淤青。只是她的心情太低落,低沉的情绪将痛意都掩盖住了。
而此刻,万籁俱寂的此刻,连薄切红薯片都不知道在哪儿睡觉的此刻,积压已久的痛意终于密密麻麻地涌上来。
需要睡觉,陈晓薇想。
除去睡觉,她没有任何事情能做。她要珍惜这不受别人的意志而控制的时间,用这样宝贵的时间,来填补她的伤口。
陈晓薇呼吸沉沉,逐渐睡去。
光影之外,黑夜愈发浓稠。
始终冷着脸的奚冀突然像是呼吸困难,弓着背粗喘着换气,嗓音像是喑哑的琴弦。
他放开紧紧攥住领口的手,随即像是想到什么,快步走到储物柜前,拎起药箱,一步三个台阶地跑。
陈晓薇所在的楼层静谧。
走廊里的暖黄声控灯随着他的经过而依次亮起,照亮奚冀清俊的脸,指骨修长的手指搭住门把手,却变得犹豫。
就像奔跑许久,到达目的地后反而产生的胆怯。
他微微启唇,将忐忑的气息散去,轻轻推开门。
室内飘着木质调熏香的气息,壁灯距离围着床幔的床还有些距离,可以为深夜的访客照亮前路,却不会影响到沉睡的陈晓薇。
咚,有什么东西轻巧落地。
奚冀没有将门关紧,刚迈出一步,就被一道橘色的残影偷袭,锋利的尖爪把他的拖鞋都挠花。
作为合格的猫猫守卫,圆满秉承着出击就要闷不做声的原则,随后开始呵斥舅舅。
“哈——”圆满炸毛哈气。
奚冀将手指抵在唇边,在圆满戒备的目光中缓缓将手背凑到它面前。
神情真诚地示意圆满来录入气味儿。
橘色猫猫顶着飞机耳,凑近闻闻。见奚冀径直朝着陈晓薇走过去,圆满立刻跟紧,蹲在陈晓薇的枕边。
奚冀神情复杂。
陈晓薇睡前偷偷哭过,眼皮还有点肿,脸颊边黏着几根被眼泪浸湿的柔软发丝。
拥着碎花被子的胳膊肘,看起来惨不忍睹。
不只是青紫,还蹭掉指甲大的一块皮,伤口裸露在空气里,看着就疼。
这么多的伤,也不知道向来娇气的陈晓薇是怎么忍住没有痛呼的。
奚冀嘴唇颤抖地沿着床沿坐下,没注意到自己眼底的情绪有点难过,也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圆满举起毛爪,要挥不挥地悬在半空,随时打算给他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