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眼底笑意更深:“尚未想妥,且先记着。”说罢执起她的手往府内行去,“随我来。”门口迎接的管事,姓甘,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圆脸白面,看着甚是讨喜。
甘管事颇有眼力见,见主子携手佳人,立时眼色示意众仆肃静随行。他早得了主子纳妾的消息,特将离正院最近的潇湘院收拾停当。一行人浩浩荡荡入府。
顾澜亭揉捏着掌心柔黄,引着她往里走。
这府邸乃圣上钦赐,五进院落,陈设风格与江南宅院殊异,更显开阔疏朗。过了仪门便是外院,青石板路通向五间荣源堂,东西厢房各三间,专司接待宾客之用。
穿过荣源堂后的穿堂,便入了内院,抄手游廊环着几座院落蜿蜓,廊下悬着山水纱灯,另挂数架鸟笼,啼鸣清脆不绝于耳。游廊未梢西侧通向花园。园内亭台错落,叠石映花,草木葳蕤奇芳竞放,曲水环塘,一步一景,移步换形,端的雅致非常。顾澜亭一路带她到西侧一座名为“潇湘院"的院落外。<1推门但见庭中桂子飘金,海棠垂丝,墙边翠竹扶疏。正房窗明几净,陈设清雅,竟似正经主子的居所。石韫玉暗忖这规格逾制,顾澜亭已牵她同坐湘竹榻。丫鬟悄声奉茶,他打量她神色,含笑问道:“这院子可合心心意?若不喜,另择他处亦可。”
他先前不近女色,府中院落多空置,如今既留她在侧,自然要她住得称心。对住处本无苛求,见此处精心布置,便道:“极好。”只是有些意外,顾澜亭这人除却性情喜怒难测,待倒算得大方。2顾澜亭颔首,“缺什么只管寻管事妈妈。”他饮了茶便起身,道:“舟车劳顿月余,你早些安歇。我今夜进宫面圣,不必候着。”
说罢,他意有所指的点了点唇角。
石韫玉会意,无奈起身,凑前踮脚轻触他的唇。刚要退开,却被他一把按住后颈,另一手揽住她的纤腰,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
他的吻并非浅尝辄止,而是长驱直入,攻城略地。她只觉呼吸被尽数夺去,浑身发软,只得攀附着他的衣襟勉强站稳。待他终于满足分唇,她已呼吸紊乱,双颊染绯,朱唇盈着水光,眼波含雾气。
顾澜亭凝视她这幅模样,眸光转深,喉结微动,到底是还记着正事,用拇指揉了揉她红润的下唇,声音暗哑:“且先放过你。”说罢转身大步离去。
人方去,管事妈妈便领着几个丫鬟鱼贯而入,齐声唤她“奶奶万福”。石韫玉闻之,顿觉称谓刺耳。
这世道虽称已婚妇人为奶奶,可她并非顾澜亭的姨娘侍妾。未曾办理纳妾文书,她仍是良籍自由身。
顾澜亭在外这般说辞便罢,她实不愿府中众人也这般称呼,总觉得被如此唤着,好似要永世困在这深宅大院之中。
遂道:“唤我姑娘便可。”
管事妈妈一怔,众丫鬟亦面面相觑,一时噤声。恰逢小禾与琳琅整理箱笼过来,琳琅忙打圆场:“妈妈莫怪,在杭州时便是这般称呼。”
李妈妈面露难色:"这…
见凝雪姑娘神色平静,只得暂且应承:“既如此,老奴但凭姑娘吩咐。”石韫玉略认过仆从,草草用膳后便沐浴就寝。舟车劳顿月余,将沾枕衾便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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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澜亭回到正院,沐浴更衣后,方踏出院子,甘管事便迎上前来。他一面往外走,一面道:“何事?”
甘管事躬身道:“爷,潇湘院的李妈妈方才来报,说那位,不让称呼′奶奶',只准唤′姑娘。”
说罢,他额角沁汗,心下惶惶。
这凝雪,当真是个怪人。
旁人皆巴不得成为爷的人,她倒好,进府时爷温声引见,只换得她几句敷衍,爷竞也不恼。
现今又计较起称呼,瞧着留在这府里颇是不情不愿。顾澜亭脚步微滞,随即摆手:"由她去。”不过一个称呼罢了,她还真当能逃得掉?
迟早要办纳妾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