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的言辞,反倒要怜惜她。<2〕
阿念听都听不下去的一本《礼》,恐怕还有些文字存在裴怀洲脑子里,如今正对他严刑拷打。
“你现在不觉着难受想吐了么?“阿念摸一摸裴怀洲的脸,力气没收住,拍出了声音。她有点儿心虚,赶紧弥补,“看,做做也有好处的,是不是更容易与人亲近了?”
裴怀洲的右脸印了几条淡淡指痕。
他叹了声荒谬。
又捞起水里的木梳,将阿念的头发拢在掌心,一点点梳开。做这些事的时候,他的手微微发抖。
“阿念,我是真心的。"裴怀洲说,“我拿真心换真心,你是真心的么?”是真心入局,还是真心喜欢她?换她的什么真心,哪种真心?阿念听着有趣,也懒怠分辨裴怀洲的真正情绪,掬着热水玩儿。水自指缝反复落下,她的声音模糊不清。
“我也是真心。”
耽搁了半个时辰,两人收拾齐整。裴怀洲得去安排事情,放风声让温荥和顾楚斗起来,又要回家找酒醒的父亲谈话。他要阿念在这里睡一晚,说已经给云山报了平安,不用太着急回去。
阿念不想睡,想跟着裴怀洲看他做事。
裴怀洲没法拒绝。他要拒绝,她就故意碰他。裴怀洲只能将衣领拢得更紧些,捂住脖颈红痕,退让道:“那我让人送妆奁来,你画画脸,时时刻刻扮作男子。莫让人认出来。”妆奁送得快,可惜阿念不会画脸。将自己涂得乱七八糟,实在可怕,裴怀洲没办法,亲自执笔为她描眉抹粉。描着描着,出了神,半响说道:“我们这般,倒像是做了夫妻。”
阿念可不想和裴怀洲做夫妻。
她没出声呢,裴怀洲自己说出了口:“我本没想过与人结为夫妻。我的母亲……和我的父亲,婚后过得并不好。”
听到这里,阿念隐约想起来,秦屈曾和她讲过裴怀洲家里的事。裴怀洲的母亲极为严格,一心教导裴怀洲待人处事的规矩。而裴怀洲的父亲空有个清正爱妻的名头,私下里拈花惹草,因宠爱家婢而与裴夫人时常争吵。后来裴夫人重病去世。家婢也死得不明不白,极有可能是裴怀洲动的手。“世间婚姻皆是如此,纵使一开始欢喜恩爱,最终都会狼藉收场。"裴怀洲拿刷子扫过阿念眉骨眼窝,加深轮廓,“母亲生前心里有恨,无从排遣,才会郁郁而终。”
阿念问:“夫人是怎样的人?”
她想听裴怀洲亲口说一说。
裴怀洲很久都没有回答。上妆完毕,他搁笔擦手,仔仔细细将微末粉屑都擦干净。末了,才说:“是个很爱干净的人。”两人前后出门。阿念跟着裴怀洲,先到一处僻静厢房,看他和两个人嘱咐事情。这两人也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姿势习惯有些眼熟,让阿念想起季随春身边的枯荣。
所以,这应该也是裴怀洲养的死士。
嘱咐完事情,裴怀洲又带着阿念到郡府议事前厅旁边的耳房。召集府内官吏,商议金青街的案子后续如何处理。传闻中的顾楚不在,据说是闹完刑房回家去了。温荥带着靖安卫在郡府旁边的行馆住下来,可能要留一段日子。具体停留多久,不清楚。
“总得把凶手缉拿归案,再了结了他此行的任务,才会离开。"裴怀洲道,“多派些人上街查案,打问打问,或许能找到除夕夜靖安卫被害的线索。我们做得郑重些,温荥也没法找事。”
郡守不在,郡丞死了,如今待在郡府里议事的官员都愿意听裴怀洲安排。天大的祸事砸下来,有裴氏顶着。
他们商议的时候,阿念不能现身,全程躲在耳房门口偷听。裴怀洲出来时,状若无事地喊她一起走,半道问:“都听清楚了?"<1“听清楚了。"阿念回答。
裴怀洲点点头。
“学些官场打交道的本事也好。“他说,“往后你再下山,记得跟我提前报备,我带你多走走。”
如今已是深夜。裴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