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凶好凶。我哪里不轻了?”
枯荣不知哪里变出药膏来,捏着阿念的下巴,薄薄地涂抹受伤部位。他做事时无比专注,连呼吸声都消失。
阿念眨了眨眼,随后按着枯荣的脑袋,亲了亲他冰凉的嘴唇。这少年郎鸣鸣嗯嗯几声,动作停滞数息,随后极其主动地蹭过来,舔她的唇肉以及牙齿。也不知是谁先探进深处。纠缠着,里里外外都尝了一遍。到后来,破落灶房里全是喘息声。枯荣再也支不住,松脱了勾在房梁上的脚,跌下来抱着阿念控诉:“你都不让我喘气儿!我要憋死了。”阿念觉得这人又在胡乱栽赃。
好端端亲个嘴,她就没事,他还能憋死?
“习武之人难道不会换气么?"阿念嘲笑他,“除非你是个空有花架子的废物。”
枯荣显然不是废物。
他抬脚勾起她的膝弯,极其轻巧地将人放倒,然后对着目露愤怒的阿念疯狂放嘲讽。
“连废物的一根指头都打不过,算不算废物中的废物?我三岁就学会扎马步,你三岁在做什么,啃土么?我七岁能杀人,你七岁在做什么?我…”话没说完,躺在身下的阿念猛地抬起身来,额头狠狠撞到枯荣脑门上。咚!
两人脑袋齐齐嗡鸣,眼前全是闪烁黑光。
“呜呜呜你好狠的心……“枯荣挤掉眼尾的泪水,正欲控诉,嘴里塞进两根手指来。阿念揪住他的舌头,低声道:“我不喜欢你这么说我。我……十岁,十五岁,或许都很没用,但你不能这么说我。"<1枯荣喉结滚动,目不转睛地盯着阿念晦暗的脸。<1“我笑话你,你并不会难过,因为你不是真正没用。"阿念手指松开,安抚似的摩挲潮湿舌面,“可你笑话我,我会难过,因为我的确比不上你一根指头”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只是拳脚比不过。只是暂时比不过。”这话说的,仿佛将来她一定能打得他满地找牙。灶房里没有灯火。皎洁月色斜斜映入半扇破窗,将阿念的身躯勾出朦朦胧胧的轮廓。她那双沉默的眼,摇动着亮晶晶的光。枯荣疑心是泪,伸手摸一摸,没有摸到半点湿痕。原来是天上的月亮落在了她眼里。
枯荣吐出手指,倾身过来,脸颊蹭蹭阿念的脸。他人长得像狐狸,习性也像山林里的野物。
“你想学打架,要吃很多苦。”
阿念说:“有拳脚力气,能揍人,能保护自己,日子便过得痛快许多。若武力过人,谁也不敢小觑,谁也不能随意拿捏。我可以打破这乌头门,推翻这恼人的院墙,到更广阔的天地去。”
“更广阔的天地……是什么地方呢?“枯荣有些困惑,“外面也处处是宅院,处处是人家。”
阿念捏住枯荣的脸颊肉。
除了宅院人家,还有疆场,有庙堂。
自建康至吴郡,千里流亡地,处处埋尸骨。而宫城始终辉煌,朱红的柱子顶天矗立,蒙着血腥气的地板能映出人影儿。站在那些空旷阔大的殿堂内,每个人都是小小的。走到殿门之外,丹墀之上,俯视漫长台阶,便如同将天下揽入眼帘。<1眼下阿念并不会将这些思绪讲给枯荣听。她的胸膛藏着不安分的渴望,然而没有清晰的谋划算计。她知道仅凭拳脚做不得另一个季随春,但季随春的路,她现在也走不得。
她连季家的书塾都进不去。
“我如今能做的,就只是练练拳脚。“阿念说,“等我以后变厉害了,见的世面多了,再告诉你外面有什么。"<1
枯荣笑起来,连声道好:“我自幼养在地牢,除了奉命做事,也没去过太多地方。你若是有本事出去闯荡,我绝不会告诉主人,我等着你给我讲新鲜的天地模样。”
他不觉得一个婢子得安分守己,勤恳伺候季随春。他说他是死士,但阿念不是。
阿念听着顺耳,想勉强夸枯荣两句,不料这人猝不及防捉住她的脚腕,将她整个人倒着拎起来。
“我来教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