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停留在血流不止的肩头。皮肉绽开的伤处,瞧着格外狰狞血腥。
“你不应该跟着你主子么?到处乱跑,如今这又是怎么受的伤?“掌事婆婆骂道,“真没规矩!”
阿念不吭声。
总归这人嘴里只有规矩。
“也不知季家触了什么霉头,收你这等奴婢进来……“掌事婆婆骂着骂着,眉间褶皱愈发加深,“…你,去药房找先生,拿着这牌子领药,去。”说着,将一枚小巧木牌扔过来。
阿念手忙脚乱接住木牌,再要向掌事婆婆道谢,那人已经走远了。原本这条路是回听雨轩的,如今得了木牌,阿念干脆往药房去。这又耗费了许多时间,七拐八拐地到了药房,看病先生正在和一群婢女隔着柜面吵架。“珍珠磨的粉不能掺桃仁粉,你们非要乱配了敷脸,如今脸上起疹子,不是活该?怎么还来找我的麻烦?”
这看病先生向来脾气大,阿念早有领教。如今见他脸红脖子粗地争吵,倒也不奇怪。
围在柜前的婢女们叽叽喳喳地抢着说话:“凭什么不找你,你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们让你帮忙磨粉,你还夸我们有眼光,说这珍珠粉抹在脸上好看…“你还说桃仁能祛斑,能消掉脸上那些红点子。”“这是不是你说的?”
看病先生气得摔东西:“我一天说的话多了去了,哪能记得住这些!况且,我会说这两样东西混在一起么?”
两方吵得厉害,阿念挤不进去,只好出声:“劳烦让一让,我取药。”连说数遍,婢女们才听到身后的声音,扭头望过来,不知怎的突然失了气势,犹豫着让出路来。阿念顶着众多视线走到柜前,给先生看木牌:“我受伤了,来取药。”
周围隐约生出窃窃私语。
看病先生瞥了阿念一眼,对着她肿胀的手腕拧起眉头:“这回又怎么伤的?”
阿念:“摔的。”
看病先生冷笑。他才不信。
周围的人也不信。
这般伤势,只可能是被人打的。也不知这小婢子又得罪了谁,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凄惨。
“进来,我给你看看。“他吩咐阿念。
倒不是先生可怜阿念,眼下这么多人闹哄哄的,他宁肯给阿念治伤,避一避吵闹的声音。
阿念进到药房内,找地方坐下来。看病先生拿帕子垫着手,捏了捏她的腕骨,又看了看她肩膀的伤,就从木屉里翻出药膏来,拿勺子挖了递过来:“自己抹。”
也没说抹哪里,阿念就先涂手腕,后抹肩膀。胡乱弄完,又得了麻布与药包。阿念知晓这是让她自己包扎的意思,便去隔间脱衣裳缠肩膀。她动作艰难,好不容易收拾好自己,已是满头大汗。外面不知何时又吵了起来,婢女们闹着要换些好药。阿念掀帘出去的时候,正好撞见有人将纸包的珍珠粉摔在地上,恨恨地骂:“再不稀罕这等东西!”阿念拎着药包出去。路过她们身侧,看一眼地上摔散的珍珠粉,好像还能用。
她便弯腰捡起来,向门外走去。那些吵闹的声音又停息了,一双双眼望着阿念,一张张嘴嗫嚅着,想说什么又犹豫。<2阿念只管走。离药房远了,过一道小桥,就着蜿蜒的流水将珍珠粉一点点按到脸上去,盖住青紫红肿。
她要将伤痕尽可能地掩盖住。最好不要被季随春发觉她遭遇了什么。和桑娘见面的事是个秘密。
阿念不想告诉任何人。哪怕这个人是季随春。将整张脸都抹匀之后,两手都是粉。她顺势洗了洗,不小心扭到受伤手腕,疼得倒吸凉气。
一方布帕静悄悄地递到眼前。阿念扭头,递帕子的人竞然是方才摔珍珠粉的婢女。更远些距离,那群婢女挤作一团,张望着这边的情况。……谢谢。”
阿念接过布帕擦拭双手。正要还回去,婢女扭身跑走,汇入远处人群。她们碰着脑袋咬耳朵,说话声不太清晰。
“你怎么给她递帕子呀……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