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比我清楚我的行事风格。”
“留着他,比留一具半妖尸体更有价值。”虞欢瞳孔微缩,骤然明白一一无论九长老过往如何,在谢无泪眼中,他早已是”饵”。这是要利用九长老,行钓鱼执法。谢无泪对她,不也是如此吗?
于他而言,无人不可为棋,无人不可利用。可他终究没说九长老的结局。
暂时留着,不代表以后也会留,一如她此刻的处境-一有用时便留着,待无用之日,或许便弃如敝履。
思绪再沉一层,她声音发紧:“即便九长老无罪……极道宗会不会因他的血脉,被视作包庇?与他相干之人会不会被打上′通妖'的烙印?甚至…甚至被降妖司冠以罪名,血洗宗门?
她虽知道他算不得无故嗜杀之人,可也绝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她太明白仙朝权力架构的恐怖之处。降妖司与镇魔司不仅手握重兵,负责对外战事,更是最高审判机构,握着“闭环权"一一从查案、定罪到执行,全由一司包揽,无需经其他机构复核。
这种“自定规矩、自判对错、自行执行"的权力,近乎一言堂,生杀予夺,全在一念之间。
谢无泪看她一眼,语气不明:“九长老多年隐瞒身份,非极道宗门人之过,无知者无罪。我可以承诺,化生盘寻回之前,不会动殿下的宗门。”虞欢闻言,先惊后喜。喜的是得了他关于宗门的承诺,惊的是他毫不否认“以后动手"的可能一一
这更像一种置身事外的俯瞰,仿佛在观察一场随时可能失控的棋局,意味着,极道宗往后,必会被降妖司盯得更紧。她太了解谢无泪的性子,他从不把话说满,永远留有余地,想从他口中找破绽,本就是徒劳。若他存心隐瞒,再追问也只是白费功夫。眼下已知自己暂时安全、宗门暂无风险、九长老也暂无性命之忧,便已足够。
虞欢压下心头杂念,不再多问。
思绪再度回到那净欲丹的丹方上。
一个此前被忽略的细节骤然清晰。
“他是人龙混血,"她眸光一闪,忆起丹方中种种药性相冲、却皆为人族体质设计的成分,“可他炼这′净欲丹’,分明是给纯种人族用的,对妖族血脉根本无效。”
“人妖体质迥异,丹药成分天差地别。身为混血,他绝不可能轻易服用针对异族炼制的丹药……我本以为他是纯种人族,当时看丹方并未起疑,如今想来全然不对。”
“这丹,倒像是为别人炼的。”
虞欢顺着思路推测,“人族清心压欲的药对他效果甚微,甚至没用。”“不,对他有用。“谢无泪直接否定,“净欲丹本就是为人龙混血所创。”不等虞欢错愕,他已报出几味主药:“玄冰花极寒,赤血藤炽烈,凝魂草定魂……看似冲突,按特定比例调和,恰好能中和人龙体质差异。不仅适配混血,对纯血龙族也有效,可缓解龙族特有的…血脉顽疾。”“殿下觉得无用,是不清楚龙族血脉的隐疾罢了。”“我没听明白……"她精准抓住关键,追问的语气没半分松动,“这丹方的杨心,是专门针对龙族的血脉顽疾?”
“到底是何种顽疾,竞要炼这种药性霸道的丹药来应对?”谢无泪显然不愿多提:“不过是些污秽事,不必知晓。"语气淡漠之极。虞欢却敏锐揪出他话音里的迟疑一一那个素来掌控全局、言辞锋利的谢无泪,竞也有斟酌词句、不肯明说的时刻?
她日益增长的胆子顿时又大了几分,笑意里添了点促狭:“怎么?连谢大人也有不便说的事?莫非是关乎龙族的惊天秘闻?还是说……这′顽疾'本身,实在见不得人?”
话锋一转,她又敛起笑意,语气变得义正言辞:“况且,九长老终究是极道宗的人,这事儿我有权知晓真相。知道实情,我才能判断眼下形势,也才能更好地配合你。”
见她这般执意要问,谢无泪终于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他眼底似有暗流无声翻涌,片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