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医师。”
王妈见多识广,道:“大约是什么巫医之类。”文薰刚才便猜到了这个可能。她在原地停下,不愿意再往前行走一步。她从杜医师进门的一瞬间,心中就生出了一种看闹剧般的荒谬感,她如今更是没有办法忍受了,“太太怎么会请来这样一位医师?”“左右不过太太信佛,信命。"王妈说完略作停顿,又劝,“小姐,你不要看不起巫医,这种医生在小地方又被称为赤脚医生,是能救人的。”“但更多的是骗子呀!"文薰不怕莫太太不给她好脸色,因为她明白她只是担心儿子。婆媳间就算天生有矛盾,可有一点是否认不了的,他们都是希望儿子(丈夫)好。
文薰回想着杜医师的一举一动,越想越奇怪。她打定主意,“妈妈,报纸上登过很多这样的新闻,有好些人就是被巫医治死的。他们又没有行医资格,凭什么能治人?我不能让这种人碰霞章,我要去跟母亲说,我要把他赶出去。”王妈吓得脸色一变,赶紧拉住她,“我的乖小姐,你可别犯倔。“她苦口婆心地劝说道:“现在救少爷最重要。如果他没有本事,太太怎么会让他进门?看那位吴妈和他熟稔的程度,这位杜医师也不像是第一次来。如果以前他都能治好,那就说明他是有本事的。”
现在莫太太已经快疯魔了,她怎么敢让小姐再去触她的霉头?王妈手上更多了几分力,说话间把文薰往厨房里拉,“咱们现在先听人家的,等后来你要批判谁,王妈都依你。”
“妈妈,你难不成觉得他的胡言乱语很有道理?”“宁可信其有嘛。你不想让少爷好了?”
文薰虽然不觉得自己亲自舀一碗灰便能怎么样了,但王妈的这句话实在拿捏住了她。
她如何不希望莫霞章健康起来?
便不再使劲,乖顺地跟着王妈去了厨房,亲自取了小半碗从锅灶中出的灵药。
取灰这种事,文薰尚不抗拒,因为她记得医术上有过记载,草木灰是能入药的。
一一如果她提前知道是以这种方法入药,她绝对不会去取!将装着"救命灵药"的碗带回房间,文薰见到那医师已经移坐到靠近床边的一张小几上。莫太太将手里的佛珠数得飞快,只一个眼神,便支使着她将碗送到他面前。
杜医师一开始并没有接,他掐了几个手势,叽里咕噜念了几句经文,而后掏出一张黄符,捻了两下,那符咒便自燃了。现场的人被他这神奇的一手震得惊呼连连。文薰却闻到了一些大蒜的味道。
她毫不犹豫地做出了这辈子都没这么失了眼色的事,“先生身上带了白磷?″
眼看着自己的伎俩要被揭穿,杜医师却丝毫不慌,他将符纸放在文薰端着的碗里,镇定自若地使唤,“水。”
又是吴妈捧过来一个甜白釉的瓷瓶,“仙师,按照您的吩咐,这是这个月新备的无根水。”
杜医师点了点头,取了些“无根水"冲在了烧了符纸的草木灰里。文薰之前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可当她看见杜医师命吴妈把霞章扶起来,又端着碗送到他嘴边时,她如何能不明悟!理智驱使着她做出了冲动又正确的行为一一她将碗夺了过来,也不顾那脏的臭的,直接泼到地上。“你于什么?"一一问出这个问题的,除了文薰,还有莫太太。文薰转过头,满脸焦急对上婆婆的不敢置信,她大声辩解道:“母亲,不能让霞章喝这个,会死人的!”
她又回头望向发懵的杜医师,厉声质问:“敢问先生是何师从,又在哪家医馆坐过诊?今日为外子开的这副药,有何依据,又用的是哪本医经的典故?”杜医师结巴道:“这,这是我祖传的不二秘方!”狗屁秘方!文薰敢说,她或许看的医术都要比他多。“我只知道《唐本》本草注释说,桑薪灰,最入药用,疗黑子、疣赘,功胜冬灰。用煮小豆,大下水肿。又有医者补充:桑灰,本功外,去风血症癜块。通其百家医典,此灰多为外用。就算有内服,也没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