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瞳孔微缩:“是软筋香…”
“软筋香?"谢婉鸢眉心一蹙。
众人不由相互对望,面露惊恐。
身中软筋香者,如同服用软骨散,中毒后尚有意识,亦能睁开眼,但却毫无反抗之力。若是如此,凶手手段当残忍至极。谢婉鸢继续道:“也就是说,宋家四人身中软筋香后,很可能是眼睁睁地看着凶手进来,将他们一一拖出去,在口鼻中灌满沙石,却又无能为……霍岩昭颔首,神色又沉冷了几分:“软筋香乃禁物,主要以曼陀罗、龙脑和蟾酥制作,其中龙脑价格不菲,坊间多以樟脑替代,不过效果远不及龙脑。”“从这香灰的气味判断,当中的确含有少量龙脑,所以我想,凶手既能弄到含龙脑的软筋香,必定非富即贵。”
谢婉鸢略一点头:“既然如此,倘若今早派去贺家复查现场的衙差,也同样搜寻到含有龙脑的软筋香灰,那想必应可确认凶手为同一人。”霍岩昭轻“嗯”一声,眉心心却渐渐拧紧:“只是这软筋香当中的龙脑,若无朝廷特许,极难买到。”
他略作停顿,忽而眉头舒展:“不如我们回去问问顾悠,或许他知道该如何搞到龙脑。”
凌远站在一旁,看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推断,不迭颔首,显然是对他们的查案能力颇感惊讶。
之后,一行人将屋内细细搜寻一番,试图寻找蛛丝马迹。抬眼望去,屋内狭小逼仄,陈设亦破旧简陋。墙面斑驳,窗纸也有多处破损,冷风从缝隙间穿堂而过,处处透着一股寒意。家具寥寥无几,仅有一张木桌,桌面已破损地不成样子,几条同样破旧的木凳东倒西歪地横在桌旁。
屋内不见床榻,仅以一席薄褥铺在墙角。褥子和被子看上去肮脏发黑,遍布补丁,还隐隐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霉腐气味。谢婉鸢神色微讶,未曾想,堂堂司户参军家中竞会这般贫苦。然而,当她目光落在地上角落里的几包药材上时,方才恍然。先前听凌远提及宋母常年卧病,想必家中钱财多耗费于求医问药,故而家中才如此贫瘠。
一行人将屋内仔细搜查一遍,未得更多线索,便相继退出。凌远站在院中,目视着宋金山的尸身,眸底悲色难掩。“我与金山兄同僚一场,昨日还曾相见,岂料今日竞天人永隔…“他转向霍岩昭与谢婉鸢,语声哽咽。
谢婉鸢温声问:“凌司马可知宋参军家中具体情况?”凌远眨眨眼,掩饰住泛红的眼眶,颔首道:“先前金山兄曾向我借银钱,故而稍打探了一二。只是虽有准备,但今日所见他家中之景,仍觉震惊,想不到他家竟这般穷苦。”
他目光扫过院中宋金山父母的尸身,继续道:“他母亲许氏久病缠身,常年求医问药,父亲宋建却酗酒成性,还嗜赌,常将药钱挥霍一空。这些年,他家中欠了不少外债。”
“宋建每每醉酒,便开始耍酒疯,回来殴打他母亲,所以金山兄的弟弟宋金石每晚才必须归家,除了帮他母亲煎药以外,更要拦着父亲回家殴打母亲。”“只是…宋金石也是命苦,"凌远一声叹息,“他年少便帮家里分担劳务,到外面去做重活,不料一次意外伤了腰,再无法负重。”“后来,幸而得邵刺史帮忙,找了份可靠的营生,到贺氏陶器铺做了伙计。因思及邵刺史已对他家屡次施以援手,金山兄不忍再叨扰,这才向我开口。谢婉鸢与霍岩昭对视一眼,心下皆是一动。未曾想宋金石在贺氏陶器铺的营生,竟是邵刺史帮忙安排。
这一发现令二人对这位刺史的印象略有改观。尽管他在政务上确有懈怠,教子亦显是无方,但能对下属家人如此体恤,为百姓切实解难,这份仁厚之心倒也难得。
或许在民生疾苦面前,他确实称得上是一位心存善念的好官。“对了,“谢婉鸢问凌远,“宋家就只有这四口人吗?”凌远略微一顿,方才回想起什么,沉声道:“说及此事,金山兄好像曾提及,他还有个妹妹。只是……那姑娘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