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以结交高官的鸨母。幸而她骨头硬,熬了一个月不肯服软,与鸨母勾结的官商就在这一个月落了马,鸨母也受了牵连。
又碰巧姜燃玉与办案的御史相识,途径江南,旁观此案,记着自家妹子前段时间向他讨一个贴心的女使,见阿胭生得齐整,为人可靠,就将她领回了府中。
姜聆月可怜她伶仃无依遭此境遇,用心照看了她一段时日,她才算走了出来,因此她就格外仰赖姜聆月,又怕生人。
姜聆月思及此处,放低声音宽慰她。
阿胭紧绷的背脊慢慢放松下来,她虽气怯,却不肯给主子丢人,镇定下来,向她一一解释:“昨日傍晚,女郎迟迟不归,大郎也没有下落,家主很是担忧,要府中人分头去找。奴婢跟着去了,还没出门子,来了一位、一位……别人说是天使,天使说陛下宣女郎进了宫,却不说到底是什么事。”
“府中乱成一团,家主急得头风都犯了,多亏太师府的小郎君来告诉我们,女郎是被选作了花朝节的、什么使……奴婢不懂这些,只晓得是好意思,大家伙松了口气,家主却是唉声叹气的,或许是因大郎还没有消息。”
姜聆月听了,想的却是——不单如此,阿耶不单忧心阿兄,还怕她真的被册为魏王妃。
上一世他得知她艾慕谢寰一事,就一反平日的好性子,出离的反对,哪怕是那场不得不去的梅花宴,他也是碍于旨意,表现得不甚尽心,她为此更添了一层灰心。
时至今日,她都不知其中到底有何内情。
她一走神,阿胭就絮絮说完了一段话,回过神来,李长信已经被阿胭引到了她面前,她明知故问:“这位是?”
阿胭附耳道:“就是我先才说的公子。早起家主还要去找你和大郎,奴婢领了命,迎面碰上这位公子,自称是大郎的上峰,来找大郎议事。我不曾轻信,门房却认得他,奴婢推说大郎出府去了,他并未追问,观我行色匆匆,愿意捎带一程。”
“据说是李家的大郎。”她补充道。
李长信一摇折扇,向她作揖,“陇西李氏,李长信。”
姜聆月回了一礼,莞尔道:“姜燃玉小妹,姜九娘。”
李长信眼中闪过惊艳,手中折扇摇得越发起劲了,“令兄向吏部告了假,近来安否?”
姜聆月总算等到这句话,打起精神,与他顺势交谈起来。
自然不是为了别的,尽可能多的打探与案情相关的事,是她如今的第一要义。
要说李长信名满汴京,倒不是因贤名,而是他风流多情的名声在外。“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说的就是李长信其人了,他不但好美人,还尤其喜爱弱质纤纤的美人。
姜聆月顶着这幅皮囊,向他套消息的确容易许多。
然而他纨绔惯了,身为少卿,也并不比寺丞知道的多多少,大抵是看出她兴致缺缺了,李长信心思一转,丢出个重磅信息:“那凤凰钗护得严密,某却有幸见过一眼。”
“喔?”姜聆月眉梢微微一挑,“是什么模样?”
这等机要,饶是李长信也不敢宣扬,只俯身贴耳,压着嗓子道:“说是凤凰钗,钗上却并无凤凰,只不过……”
姜聆月不禁倾身去听。
“叨扰了,可容孤插一句嘴。”
正说到要紧处,谢寰的话音从不远处的舆车传来,一贯的平平静静,还带了几分毫不作伪的歉意,未几,又见郎君挑起帘子,一张不染桃花色的脸露出来,连阿胭都忍不住暗暗发叹。
却将李长信惊得一个仰倒,磕磕绊绊道:“殿、殿下!”说着着急忙慌就要行礼。
谢寰弯着眉眼,在浮光锦的帘栊衬托下,直如玉人一般,声线也是额外的温和:“无妨。只是孤今日还有要务,有话紧着和九娘交代。”
李长信更是惊得直不起腰了,哪敢妄自尊大,忙说不敢,当下让出位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