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了。
国子监尚且不敢张榜世家子的名讳,魏王贵为亲王,除却他的尊长,还有谁能够直呼他的大名?
想来这位女郎与自家殿下是颇有渊源了,否则何至于殿下手头事务堆积如山,还嘱咐他一定来接应这位女郎。
他这样想着,低眉作揖,应了句:“是魏王殿下特命某来接应。”
姜聆月没多话,让他打着灯继续向前,等到了密荫遮蔽之处,她才慢下步子,道:“殿下交代的事,我已照做,东结葫芦西跑架,高惠妃兴许是不会生事了,再多的,我就顾不上了。”
“殿下一诺千金,我既已经应诺,烦请郎君将殿下允诺之物交与我。”
沈庄被她过于直白的言辞噎了一下,顿了顿,从怀揣里摸索出一枚符节,递到她手中,“凭此符节,三司的卷宗任由女郎调阅,与案情有关的地界女郎尽可出入,倘要用人,尽管支会某就是了。”(1)
姜聆月接过,指尖摩挲几下,发觉这符节是谢寰私铸的形制,王室专用的青金石材质,雕成瓣瓣莲花状,在月光下流转着锐利的冷光。
她不由得想到,谢寰能负此盛名,的确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他虽尚未受封太子,却已有太子的实权,譬如掌管刑名之要的三司,坐拥比肩太子詹事的子房,更有左右内率从旁协助。
尤其是这两年,圣人突对求道起了心思,西配殿里烟雾缭绕,青词、术士不断,朝中政务渐次移交到谢寰的手上,他去岁出镇剑南,年关又去往淮地赈灾,文经武纬,无一不通,不怪乎他是时下最得人望的储君人选。
就连一向清正的应太师也笃定,立储魏王就是早晚的事。
可是。
可是这么一个从礼法到才干都无可指摘的人选,为何上一世会沦落到北地监军?且不说北地苦寒,前朝以来就从没有过储君监军的先例。
如此说来,若这一世的谢寰当真也是转世而来,他选择与自己“结盟”,或许正是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但他这人的城府,岂是三两次的交锋就能探到底的,他既然执言自己仅仅是做了一段黄粱梦,不肯透露再多,她也没必要自曝己身。
他左不过就是拿她当出头的椽子,引风吹火;她假他之权代兄查案,就算不能顺藤摸瓜找到阿兄,也断不能再让他和上一世一样,落入“办差不力”的罪名中。
二人暂为同盟,各取所需。
待此间事了,也算还他恩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