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般稚嫩的笔触写上去的,她的名字。这是她仅写了一个名字的、空空如也的科考试卷。魏兰蕴神色如常地接过了马庆递过来的茶点,她放到嘴边,忽又开口说道:“马副社长打算如何对付我呢?”
这是极直白的一句话了,聪明人之间哪有就这样撕破脸的?马庆连连摆手。
“魏娘子说笑了。”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对付你干什么,我们要对付的当然是你背后的家族,你的姓氏,你魏伯兴的魏家。”马庆没再笑了,他冷着脸,尽显一族之长、一地地头之威。玉溪诗社三人从没把魏兰蕴放在眼里过,他们一直死盯着视为敌寇的,是魏兰蕴背后的魏家,是源自魏伯兴蒸蒸日上即将要威胁南丹州地头的魏家。魏兰蕴很自然地便将茶点放在桌上,她也没吃这份茶点,马庆于她下的战书对她来说,仿若无物一般,她的神情是异常的平淡。“所以马副社长是想从这份科考的试卷中入手,以我为矛,先给魏家来上一击咯。"魏兰蕴轻笑着,语气是如同春日踏青一样的轻松。“当然,魏娘子好见识。“"马庆赞许地点了点头,“魏大娘子自幼养在魏邕身边,是出了名的好才学,所以我很好奇,究竞是多好的才学,才会答出这样一张空白的卷子,写出这样丑陋如死了三天的咸鱼一样的文字呢?”马庆捻起一枚茶点,放在嘴中细细地嚼着,他忽而又话锋一转。“魏大娘子似乎从进门开始,就没有吃我给你的东西,我马庆在丹州素有贤名,魏大娘子就这么信不过我,担心我下毒?”马庆将茶水茶点都吃尽了,他一摊手,极为冤枉地说道。“真是辜负在下一片心意。”
魏兰蕴的手指略有节律地敲击着木质的桌面,她略一停顿,正想开口,却发现嗓子陡然像是被堵住了一般。
魏兰蕴卯足了力气说话,嗓子却像个糊得严严实实的破茅屋一样,密不透风极了。
魏兰蕴的脸色沉了,她直视着马庆的眼睛。她现在没办法说话了。
马庆不紧不慢地从桌下拿出一盏香炉来,他极为得意且悠闲地说道:“魏大娘子确实应该信不过我,我确实是下毒了,毒下在香炉里。”“这是我家新研制出来的玉堂春,有时候家里抓到了什么人,吵吵嚷嚷的惹人烦的要命,便可以点上一炉这个,让家里清静一会儿。”马庆说着,双手作扇拂动炉上袅袅香烟,他极为沉浸地品着这玉堂春的香气,但他依旧口舌如簧,半点没有中毒的迹象。“真是让人遗憾,解药便下在茶点里边,我给过大娘子机会,请大娘子品鉴的。"马庆哀哀叹息道。
但魏兰蕴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如他所愿的那般懊悔的表情,魏兰蕴依旧在直视马庆,她的眼神已经趋于平静,马庆似乎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她正在想些什么。
马庆游刃有余地继续说道:“魏大娘子是否在想,你到底还算高门贵胄,我这样给你下毒,就不怕你告上去,给你父亲一个堂堂正正绞杀我玉溪三家的名头,对吗?”
“魏大娘子多虑了。”
马庆笑出了声,他低着头笑着,笑声带着他的肩膀上下耸动着,马庆复而抬头,摇了摇头说道:“我既然敢下这个毒,就不怕你们查我,这是我马家的秘方,无色无味,在不食解药的前提下,一个时辰以内便自动消解了,谁都查不出来。”
“待到你下山去找你亲爱的三叔父,亦或是直奔入京找你的父亲,这毒早就消解了,或许魏大娘子在想,我为何费尽心机要毒哑你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能顶个什么用?”
马庆将那份空白的科考试卷在桌面上展开。“正如我先前问大娘子,而大娘子没回答我的一样。"马庆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听说在嘉定二年春,文渊公设宴兰亭故地,席间魏公之孙作诗一首,举座皆惊,引得耆老绝笔,昔日文渊公曾赞曰,"此诗出,天下无诗,此子之才,前途不可限量也",有如此才华,前途不可限量之子,何以区区一个县试尔尔,半字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