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了兄妹。
叶莺不由缓缓眨了下眼,道:“要喝水。”声音里带点刚哭过的鼻音,带点沙哑,像小猫爪子挠在人心上,有些痒痒。真倒来了,又指使他:“你喂我,手上没力气。”看她这副模样,乖得很,崔沅哪有不依。
偎着他的手喝了大半盏了温茶,抬眼对上灯光下如画如诗的眉眼,适才被捉弄那点子不高兴便也散了。
叶莺不禁扪心自问,莫非自己才是颜控那个?成亲三年了,看着这张俊脸,怎就一点没有厌烦的感觉?
尤其是那身穿绯袍公服的模样,几年官场,威仪更盛了,面对家人却又多一层柔和,许是为人夫为人父的改变。
崔沅被她殷殷眼神看得,心软似水。
疃奴三岁,叶莺开始教她认字了。
便如当年徐夫子教她那样,从千字文、音律开始,一个一个,一句一句,从字形到义,再到句读、句义。
崔沅下值回家,常能听见琅琅念书声。一温软,一幼糯,特别特别放松身心。1
这一年,他升了户部尚书,正三品紫袍权臣,皇帝钱袋子,又是皇帝最疼爱小女儿驸马,实打实简在帝心。
三岁起,疃奴就睡在自己的小屋里,桑叶温柔,云扶耐心,便都去照顾她,而叶莺与崔沅也有了更多的二人相处时间。叶莺果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见疃奴完美遗传了二人的优良基因,眉眼似她,鼻唇像崔沅,便心痒痒想再生一个眉眼像崔沅的小孩子,也顺便看看他小时候是怎么样的。
崔沅却严肃认真起来:“旁的事我都能依你,只这一件,不行。”那天若非是在产房亲眼所见,那些从她体内流出的血,那苍白飘渺到仿佛要离开的脸色,或许他也会想着那个梦。
叶莺那时疼得厉害,确实感觉到灵魂仿佛都在从身体中分离,仿佛能少些疼痛,只是见他一瞬落泪,心神震荡下,便回神了。她有些怔,随即便笑了:“我就是随口一说,你板着个脸做什么?”崔沅眉心一松,缓了声音:“因我只要一想到,这件事须得损你的身体,甚至累及命数
他滚了下喉结,竟说不下去。
叶莺抱了抱他,叹息:“旁人都巴不得子嗣丰足呢,是以纳妾通房……只你从前不想,我知道是因为病情缘故,那再之前呢?祖母为你说亲,那么多端庄闺秀,你何故耽误了?”
崔沅端正了坐姿,凝视着她,缓缓道:“我亦说不出为何,只见她们时,心底总有个声音在说,不是。”
“该不会一见到我就觉得是了?"叶莺笑吟吟揶揄他。不曾想,他毫不避讳地承认了,“是。”
叶莺怔怔。
却也不止于此。
“什么香火,什么子嗣,这些本就不会属于我。"他轻吻她眉心,“是你。”“…怜悯我。”
那时候,有她那般不弃。
没有她,他现应已是一坏黄土。
“于我,你始终是最重要那个。”
“矢志不渝。”
崔沅倾身,郑重在她发顶落下一吻。<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