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还是老天太偏爱陈钧,男单正赛第一轮,他俩正好是对手。
卢晋显然是知道陈钧的实力的,两人上场时各占一边,他表情凝重还带有一丝紧张。陈钧倒是从容,眼神沉静锐利,还微微笑了一下,只是卢晋看得出来,那个笑绝不包含一丝善意,反倒更像是某种胜券在握的亢奋。虽然已经预料到比赛结果,但陈钧并没有太过轻敌,卢晋的真实水平他还不清楚,是以此时此刻,开场前两分钟,他还是全神贯注,目光紧锁着对手。裁判挥手示意,比赛正式开始。
陈钧发球,羽球以一种又急又陡的动线“嗖"地一声飞向网带附近,堪堪越过网面,幸好卢晋早有准备已经提前移动到了可以接球的位置,但即便如此,也只是勉强接住这一球。
羽球在空中来来往往划出一道道弧线,几个来回,陈钧已经大概看出了卢晋的实力。
确实一般,不管是他的球技,还是他这个人。这种水平,连和他做对手都不配。陈钧一边游刃有余地接球,一边克制不住恶毒地想。
果然,每次接球都很勉强几乎用尽全力,卢晋渐渐有些力不从心起来,他满头大汗在场内跑来跑去,和另一边面不改色的陈钧几乎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坐在前排的李一禾不由得想起刚开学送水那次,她也是坐在这个观众席看陈钧打球,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陈钧的对手都被他逼得节节败退,几乎没有还手能力,这让她心里有些担忧起卢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战况越发激烈,几乎进入白热化阶段,但看着看着,李一禾没忍住轻轻皱了下眉一一上次看陈钧打球,对手虽然一直处于下风,但也没有这么惨不忍睹啊,还是说卢晋的球技真就这么差吗?正疑惑,她忽然听到旁边人笑着小声说:“怎么回事儿?陈钧平时可是出了名的体面人,跟谁打都会收着分寸避免把场面搞得太难看的,现在完全把人摁在地上打啊,这人跟他有仇吧……
而且陈钧最恶劣的地方还不在此,专业的人都看得出来,双方实力悬殊,这场比赛其实早就应该结束了,偏偏陈钧吊着对方打又不给个痛快,每每在临界点时又故意让一球好让比赛继续,然后又像刚才那样,无比敏捷地跳跃、扣杀,球顺着网带坠落,抑或是被打到卢晋根本接不住的角落,让他丑态尽出。体育竞技这样耍人,简直是最高级别的羞辱。当然,后面这些话他没有说,陈钧会这样做明显是恨上对方了,虽然阴毒不假,但比赛无情、菜是原罪,既然选择站上赛场,就要做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准备;只能在心里默默替那位哥们点根烟,祈祷他下辈子不要再遇到陈钧这和恐怖的对手了。
终于,卢晋体力彻底耗尽,最后一个几乎喂到嘴边的球他奋力一扑也没能接到,还结结实实地整个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梆"的一声。比赛结束,这场明显针对他的、单方面完虐的游戏彻底落幕了。观众席一片意料之中的欢呼喝彩,没人在乎那个技不如人的输家,甚至他们宁愿围过去给陈钧递水奉承,也不愿扶一下体力不支且明显摔伤了的卢晋。实在看不下去,李一禾站了起来,从走廊下去,扶住了一瘸一拐离场的卢晋。
不远处,握着球拍信步走来的陈钧本来还在微笑,可当他看到李一禾径直朝卢晋走去并搀扶住他,脸上的笑意便陡地僵住了。死死盯着那两人的背影,陈钧紧绷着脸攥紧了拍子,刚刚在比赛中好不容易发泄出去的怒火瞬间死灰复燃,那嫉恨几乎淹没了他的思绪令他无法思考,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挫败感。
早该想到的不是吗?
李一禾根本不在乎他,随便他怎么折腾、卖弄,她也只会关心卢晋受伤,却不会关心他赢得有多么漂亮。
他是赢了,但也输得彻底。
苏家的低气压从中午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陈钧和苏滕各坐餐桌一头,明明早上都还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结果现在俩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