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领着小宫娥在花园中满足地离去,却听到花丛后传出女子的讥笑声。“一个不通文墨的太子妃,仗势欺人还耀武扬威。”“可不是嘛,也不知薛相为何要认她为义女,这样一位出身低微还粗俗的太子简直是殿下的耻辱!”
那两位出身显赫的宗室贵女不顾灼玉可能会听到,不加掩饰地讥讽着她,但灼玉没理会她们。
被她救下的小宫娥很是内疚,小声地问道:“您贵为太子妃,为何不与她们计较呢?”
灼玉不以为然:“她们一个是薛相侄女,一个是云阳侯的孙女,我纵使可以用太子妃的身份让她们跟我认个错,可有什么用呢?若她们回去跟长辈告状,我岂不自寻苦吃?”
小宫娥见她不以为意,更是诧异:“您不生气么?”灼玉笑了声:“气什么,我本来就是仗势欺人,只不过我自己清楚,我欺的是作恶多端之人,更不曾借权势作恶,她污蔑我要么是非不分,要么是嫉妒我出身寒微却成了太子妃。该自责的是她们,而不是我啊。”她取出帕子,帕子里裹着两个蜜饯:“也不是半点不难过。但这点难过一颗蜜饯就够了。”
蜜饯是她适才在席上顺出来的,王侯府上的蜜饯和市井的就是不同,晶莹宛若玛瑙。她给了小宫娥一颗,另一颗往自个嘴里塞,甘甜的气息从齿间溢出,灼玉的身子都轻盈了。
她不觉抬起头,微仰起秀美的面庞,愉悦地眯起眼。简直像一只尝到肉的狐狸。
前方传来一声轻笑。
灼玉蓦地睁开眼,望见树下一袭白袍,正含笑望着她的矜贵青年,没来由地,她的思绪一阵卡壳,竟觉得眼下这一幕似曾相识。但她来不及思索为何会觉得似曾相识,诧异覆盖了熟悉感。那人竟是在笑?
那若即若离的傀儡太子,她那有名无实的夫君,他竞然望着她在笑,笑得还怪宠溺嘞。
这是见鬼了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灼玉忘了嘴里的蜜饯,慌忙问候他:“殿一一”才方一开口,嘴里的蜜饯掉了下来,灼玉急急伸手去接,但根本接不住。蜜饯掉落在地,她问完矜持的笑里夹了沮丧和失落。可恶!
阿姊说过男人会给女人带来灾祸,这句话是半点也不假!灼玉心中恼怒,但她藏得极好,抬眸看向容濯时眉眼依旧含笑。可容濯却不对劲。
他正望着地上的蜜饯陷入了怔忪,竟少见地走了神。眼中还闪过介于怀念、痛惜甚至哀伤的情绪,属实是怪异。灼玉正纳闷,太子已回过神,朝着灼玉温文一笑。而后他无事发生般离去了。
鼓乐声从前方传来,宴席即将开始,灼玉连忙追上他,柔声道:“殿下,等一等妾!”
容濯没回头,但停下来等她。
灼玉得寸进尺,宴上她频频与他搭话,作出与他琴瑟和鸣的姿态。容濯嘴角浮露着了然的笑意,却没拆穿她,偶尔竞还亲自给她夹菜。旁侧讥讽她的两位贵女见此,看向灼玉的目光不觉露出慎重,灼玉达成了目的,不由得想一-这位傀儡太子,人也挺善良的嘛。然而她才这般一想,容濯忽而温煦一笑,微微偏头问她:“不知太子妃如何称呼?”
声音虽不大,但周围的贵客们都听到了,皆好奇地望过来。不怪他们事多,再是貌合神离的夫妻也不会当众问妻子叫什么名字。莫非太子与太子妃并不熟?
那两位贵女看灼玉的目光便又变得肆无忌惮,灼玉才沾到权势的光又被打回原形,她感慨着无权就是可悲,只能靠沾别人的光装点自己,同时暗暗咬牙,适才的动容通通收回。
太子就是故意的!
但她有的是做戏的功夫,面对众人看戏似的目光,灼玉垂眸清浅一笑,作出羞赧的模样:“殿下又在捉弄妾,妾的闺名唤灼玉啊。”她故意营造夫妻相互捉弄的假象,意外的是,太子依旧没有拆穿她,还默许式地笑了笑。
灼玉身为太子妃的颜面暂时保住了,心里的气这才消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