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画到魔怔,在他自己想要停下来以前,完全不吃不喝也不休息。
大二的时候,他在画室连着画了三天,滴水未进,叫他都没有反应。冯今毕被他的状况吓到了,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在旁边急得团团转。最后,她心一横,拉住了他的手。
被拉住的那一瞬间,他应该是生了好大的气,胸脯剧烈地喘息,眼神里戾气骇人。
但看清是她,他慢慢地自己调整了呼吸,最后也没对她发一点火,只是沉默地将那张已经快画完的画取了下来,扔进了废品堆里。冯今毕没告诉过他,她偷偷地将那幅画捡了回去,藏在了她的保险箱里,比那些他不要的宝石放得还要妥帖小心。
但他一画起画来就不能中断的习惯还在。
他开始往家里带营养针,实在撑不住时,就自己给自己打一针。看他打了一阵子针后,冯今毕实在忍不了了,硬气地非要改掉他的这个习惯。
她开始观察,究竟在什么时候打断他可以不影响他之后继续画画。她陪着他画了一幅又一幅画,终于慢慢摸索出了那个节点,让他可以保证吃饭、保证睡眠。
后来,陈仲尔学会了自己停下来吃饭休息,却再也无法习惯画画时冯今毕不在身边。
短暂的几个小时还能忍受,但当他开始进行跨越几天的工作时,冯今毕就一定要陪在他的身边。
哪怕他画画时根本就无法看她,但也要听到她呼吸的声音,感受到她存在的气息。
冯今毕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
她本来就很喜欢陪在陈仲尔的身边。
而且,他画画时,她只要待在画室里,其余的,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在画室里铺好她的被褥,冯今毕舒舒服服地钻进去坐好,戴上耳机开始看她最近太忙而攒下来的综艺,边看边打开宁朝送来的酒,倒进杯子里慢慢地喝。开开心心看到半夜,不知不觉就把两瓶酒都喝完了,不知道是困还是醉了,她合上电脑,躺到枕头上就睡着了。
过了很久,陈仲尔停下了手中的笔。
他轻轻地把她抱在怀里的电脑拿出来,放到一边;又把她没有摘的耳机慢慢取下来。
她戴着的是一款很老的头戴式耳机。
那是他们还住在她租的房子里时,他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她当时正好在为房子的隔音不好而苦恼,收到耳机时,她抱着它,惊喜地跟他说了好多句谢谢。
但那只是他叫人按冯今毕当时的家境、随便挑的一件她会接受的礼物。没有用心,也不值钱,根本配不上她的感谢。可她却一直在用,用得耳罩都掉皮了。
他想让她换一个,有段时间,他每次回家都会给她送一个更好、更新的,她都收下了,但他从来没见她用过。
两个人就这么不分昼夜地闷在屋子里过了两天。除了做饭、洗漱和去卫生间,冯今毕一刻都没有从陈仲尔的画室离开,把她前段时间想补的综艺补了个爽。
第二天的傍晚,冯今毕醒过来,觉得胸口压了块大石头。睁开眼,发现是木法沙压在她的身上,正在用爪子轻轻地拨她的脸,想叫她起来陪它玩。
疯玩了两天,冯今毕没睡醒,脑子有点钝,还觉得木法沙是只小猫,抱住它就往高处举,当时左大臂就被扯得抽筋了!剧痛!
她抱住左大臂、弹着坐起来,因为看到陈仲尔就蜷在她旁边睡觉,她又不敢出声,只能咬着牙嘶哈嘶哈地使劲自己捏左大臂。结果太使劲,右大臂也抽筋了……
她无力地垂着两条胳膊,谁也抬不起来,只能忍着,干疼。好在,她经常抽筋,已经比较习以为常了。她开始深吸着气,想靠此缓解疼痛。
可这时,陈仲尔坐了起来。
他睡得头发乱蓬蓬的,眼睛几乎都没睁开,呼吸里也有很重的困倦的鼻音,完全是半睡半醒的样子,手却已经伸了出来,给她捏胳膊。抽筋跟腰痛不一样。
抽筋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