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宋隽等人离去,一路寻味追到万安寺近处。
遥遥盯着宋隽过了前广殿是要进山门,宋顽心知袁簇多半是在寺里,挥手示意跟着的人先不必上前,且等些时候。
他跟宋隽作同样猜想,袁簇从不信佛,居然会往寺庙里藏身。
双方俱是马背好手,四五十里路不过一炷香工夫,连同宋隽几人走路耽搁,前后两个钟头不到。独谢府马车跟着有家丁婆子步行,只能一路慢摇慢晃,行至万安寺门口也是恰巧日上三竿的点儿。佛祖面前,皇帝来了须下辇,待车夫将马车在万安寺偏角门停稳,辛夷性子活泼,又没几个时候往外走动,急着贪个新鲜,抢在丹桂前头撩了帘子。
刚伸出个脑袋又忙不迭缩回马车里,连连招手把炭盆燃出来的暖乎气往自个儿脸上扇,快声道:“好冷好冷,这好冷的天儿。
咱们出门红红火火的太阳,怎么到了这刮起大风了。”她转身从箱笼里往外取氅衣,一边与淳云道:“得加个衫子才好。”
“山上是冷些,不过用不着啦,我年年在此习惯的很。”淳云再顾不上体统,撑开窗帘往外,猛吸一口冷霜,犹觉肺腑清冽。
“你啥时候年年在此啊。”丹桂一边接过话茬,一边拿开手炉盖,看里面炭火还红,又拾掇旁的催着下车要走。
从万安寺到后头观子还好一段路,再不快点去,到时候喝口茶的工夫又得往回赶了,淳云这个年岁,断没有独自在外歇夜的做法。
几人前后跳下车梁,掸衣的掸衣,拎物的拎物,家丁小厮各自往后退了些许,谢老夫人房里两个婆子与女使夸这万安寺门气派如旧。
唯淳云欣喜眺望,打量四周一草一木,只觉前广殿正门旁的那两棵参天古柏,又壮了些许。她耐不住思念,指着古柏与那俩嘛嘛道:“我去看看那树就来”,说罢拈了裙角,小步往正门前跑。“哎。”嬷嬷出声喊,丹桂赔笑道:“没事没事,娘子都说去看树,我跟着。”说罢将手里食盒递给辛夷,忙不迭追着了淳云。
嬷嘛对淳云来历门儿清,且等了稍许,看淳云确只是跑到树下,手掌印在树干徐徐往上,须臾小事,犯不着为难。
各自又等得她一阵,丹桂道:“咱们还走不走?”
“就走啦,我以前小时候常来这,里头的老和尚,哎呀,我该去看看的,他压根不讲究正门偏门。以前他还送我各式好玩的,说我有慧根要收我作女弟子呢。
等我回来了,”淳云转头,看见一身粗葛毡衣的宋隽被两个陌生男子一左一右护拥着由远及近,要往正门里走。
二人有大半年没见过,宋隽无甚变化,阔眉深目极是好认,而淳云今日因往山上来,穿着格外素简,未梳鬓发,仅作堆髻别了根桃木簪子。
若非察觉她盯着自己看,宋隽没准还注意不到,目光交错,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豁然开朗。他知道淳云和陶姝关系要好,也知道娘亲曾经甚为喜欢淳云,他想不通的是,娘亲袁簇,究竟是怎么跟谢府后宅淳云递上话的。
七八年光阴,红尘众人,除却淳云自己,估计也就谢家宅里和一个张太夫人还清楚记得,谢府的小菩萨,是万安寺后山观子里出来的道童。
丹桂惊的不敢说话,手指哆嗦戳着淳云示意她赶紧走。
宋隽别有计较,慌张避开脸,强作镇定随贺于二人继续往门里去。
淳云一动不动,缓缓看向宋隽那双满是污黑的布面靴子,目光跟着脚步一前一后的走。
她记得袁娘娘曾说,骑马远行,山路水路,土多泥多,锦缎做的鞋子撑不了半天,得用软皮作筒靴,硬革作底,再钉一圈上好的钉子扣防滑才行。
宋家两个儿郎,最不缺皮靴,再不济,出门穿的也是富贵皂纹锦靴。
幺娘也过于聪明,所以某些时候不好,比如现在,宋六哥,没打算跟袁娘娘走啊,他是要将袁娘娘留下山上是冷,恍然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