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风轩外,稚善和金金险些惊掉下巴。
“薛大小姐,看来你很把此事放心上,竟然盛装出席。”金金调侃着,手肘还捅了捅稚善。
稚善抿着唇忍笑。
尚柔却叉腰道:“这就是我平常穿的衣裙,有什么盛装不盛装的,土包子!”
三人谈笑间来到墙边,仰头看去,稚善绘的那幅红衣烈马图悬挂在正中间,光是这么一个好位置,就要花二十两银子买断,有效期限仅有今天这么一整天。
稚善有点肉疼,“你们说竹风轩的掌柜得赚多少啊,这不是无本万利么?”
尚柔摸着下巴故作深沉,“瞧你这出息,你若出名了,便是人家掌柜的求到你门上,请你给面子,把作品挂在人家铺子里。”
稚善幻想了一下,和金金笑成一团。
不多时,聚集在此的文士越来越多。对于正中间那幅红衣烈马图,众人议论纷纷。稚善并未画出红衣女子的容貌,而是简单描绘背影,众人却轻易想起前阵子由乾宁郡主牵头的品茶宴。
“你们说这画的是哪位薛姑娘?”
“当日有人穿红衣?没有吧。”
“傻啊你,红衣只是意象。”
……
众人关注点歪了,这是稚善三人未曾料到的。金金恼道:“画得好就行了,干嘛非得弄明白画的是谁!也不见他们吃鸡蛋追着问哪只母鸡下的。”
“非也,非也。”一位文士捋着胡须道:“姑娘有所不知,能画出这幅画的人,必是当日赴宴之人,而赴宴之人……据传官至五品才堪堪抵达乾宁郡主宴会的门槛。”
尚柔性子急,冲口而出:“所以呢?五品官的子女不能作画?”
“非也,非也。”文士不紧不慢地摆了摆手,“姑娘且听在下道来,五品,是个门槛,既是可以进入乾宁郡主的宴会的门槛,又是可以入宫上朝,汇报政务的门槛。因此这幅画出现在此,绝非偶然。”
很快有人附和,“正是,正是。只不过我等暂未参透其中奥秘……或许,预示了来年春闱的试题?!”
“不可能,不可能,来年春闱离现在还有多久你知道么。”又一人说,“我猜多半是薛尚书家的薛姑娘,放出此画自抬身价。”
众人七嘴八舌,总是试图赋予这幅画作格外复杂的内涵。
可稚善分明只是想画一人一骑。
这时,尚柔的贴身丫鬟打探消息归来。三人移步茶肆,这才知晓今日忙了一场空!
原来这些文士都是屡试不第的落魄书生,平日没事就爱好钻研捷径,不是想着法儿打探科考的试题,就是幻想自己有机会得高官青眼,从此官运亨通。
而竹风轩的这面墙也是大有来头,给钱就能上,竞争激烈的时候,最中间的位置能卖出三百两的高价。
据说花三百两的那次是城中富户张员外绘了花鸟图,他儿子为讨他欢心,掏钱雇人对花鸟图大夸特夸,张员外一高兴,直接散财,在场所有人都得了十两赏银,夸赞最厉害的那几个更是被张员外请到家中成了师爷。
金金幽幽道:“那我们这次还省了二百八十两。”
丫鬟又举例,有一回竹风轩的这面墙被当时的状元郎用来传递消息,广结朋党,朝廷发现后命竹风轩不准再悬挂字画,但时日一久,这股风气又起来了。
金金继续幽幽道:“怪不得我爹常说,读书人心眼子最多。”
稚善一言不发,下楼找竹风轩掌柜把画取回来。
掌柜有些诧异,却没问缘由,只是说:“二十两银子,恕小店不能归还。”
稚善应了,将画轴卷好,沉着脸出来。
“善善,善善……”金金提着裙角追上,“我们再想别的办法,你别急。”
稚善停下,看向尚柔,心里有着难以言说的羞愧,“对不住,我画了你,害你被人评头论足。”
尚柔对此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