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壮汉子借着火光看清了靠岸的船只,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讶和贪婪。
他咂咂嘴,刀鞘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栈栏,斜睨着李大山。
“李大山,你这两儿子家底儿够厚实的啊,这画卯的事怕得好好掂量掂量吧?”
可李大山此时却没什么反应。
两条篷船?
李老头儿不是只有一条吗?
他怔在原地,望着栈桥边那两条篷船,一时有些搞不清状况。
“走!先过去瞧瞧!”
两名巡卫察觉李大山的异样,但也没太放在心上,转身朝栈桥走去。
可还未到跟前,却见两三个汉子交头接耳,正搀着一个老翁出了船舱。
此外哪里还有他人?
瘦削些的巡卫瞥了眼身后,语气颇为玩味地说道:“李大山,你这儿子岁数可不小啊?数也不对上号啊?”
妈的!你他妈眼瞎了!?
这分明是陈大志和李老头儿几人!
跟在二人身后的李大山险些喷出一口老血,心中怒骂这瘦子嘴贱。
可、对啊,为什么是李老头儿?
李虎、李牛呢?我儿子呢?
巨大的恐慌瞬间压倒愤怒。
不顾高壮巡卫满是不满和质疑的目光,李大山几步跨过栈桥,冲到了陈大志跟前。
“我儿子呢?!”
他发疯似地扒着船舱往里探,昏暗的火光下,舱内空空如也,除了几件破渔具,别说人了,连个鬼都没有!
“你儿子?我去你娘的狗杂种!”
陈大志本就替老友憋了一肚子火,见李大山自己送上门来,哪里顾得了其他,抡圆了胳膊,一记老拳就砸了过去。
“哎哟!”
李大山猝不及防之下,腮帮子结结实实挨了一拳,踉跄倒地,险些没掉进水里。
“老陈冷静!别动手!”
“是啊!李老头儿没事就好,不要节外生枝,先把人送回去再说!”
“......”
同船的众人七手八脚,才堪堪将陷入暴怒的陈大志拉住。
李大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懵了,连滚带爬地往后退,脸上仍旧被啐了口唾沫。
两名巡卫见状,对视一眼。
李大山不是信誓旦旦说这是他儿子的船吗?怎么他儿子没见着,老头子倒不少?
高壮巡卫大步上前,一把将李大山揪了起来,将之拖到众人身前,皱着眉。
“陈大志,我认得你,还有那个特别能活的李老头儿?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儿?”
“李大山两个儿子呢?”
陈大志怒目圆睁,戟指李大山:“怎么回事?你问他这黑了心肝的狗东西!”
“这狗娘养的,撺掇他两个畜生儿子,把李老头儿诓骗到迷魂湾那鬼地方去!我们找了一天,才发现人昏迷在了鬼礁附近。”
“至于那俩畜生,压根没看见,老子估摸着八成是遭了报应,掉海里喂鱼去了!”
迷魂湾?鬼礁?
高壮巡卫眼神一凛。
渔民之间多有龌龊,那些见不得光、沾着血的肮脏勾当,他在这码头听多了。
结合李大山父子臭不可闻的口碑,再想想李老头儿那丰厚的家当,他心里瞬间跟明镜儿似的,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妈的晦气!”他心中暗骂一声。
他对这种破事毫无兴趣,可说好的好处没捞着,煮熟的鸭子飞了,却有些恼火。
如今亥时未到,陈大志等人此时归港也不算逾矩,总不能强行索要好处。
况且......他看向萎靡不振的李长生。
那李老头儿平时也算懂事,有事没事的就找些由头,偷偷给他二人塞点鱼干、海货什么的,眼下更不好为难。
想来想去,这口憋屈的恶气,似乎只能、也必须撒在一个人身上!
高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