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生带着白尾海雕,佝着身子,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平易近人的和蔼模样。
见他走近,那名在鬼牙礁目睹过血腥一幕的渔夫,心头猛地一抽,忙不迭往身侧护栏处紧贴过去。
本不算宽敞的栈桥,硬生生给空出足够两人并排同行的过道。
有必要如此吗?
李长生微微扯了扯嘴角。
“嘿,李爷!”
那渔夫强挤出一副笑脸,急于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笑道:“您还不知道吧?咱码头又有人捞上灵鱼了!”
“而且还是十分稀罕的虎头斑!听说个头还不小哩,足足有两斤多沉,还是从鬼牙礁那凶险地界儿捞上来的!”
“啧啧啧!那得值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哟!真是场泼天的富贵!”
谈及灵鱼,他咂咂嘴,脸上的局促肉眼可见的消失,转而带上艳羡和一种浓浓的自豪,仿佛那灵鱼上岸,也有自己一份功劳。
“虎头斑?”
原来是灵鱼,李长生心中恍然。
虎头斑确实是稀罕灵鱼,比银线梭和牛角鲳都更加金贵,两斤出头,少说能卖十几两。
寻常渔家辛苦一两年,也未必能攒下。
不过他没什么兴趣。
李长生没卖过灵鱼,但这半个多月来,已经在鬼牙礁附近捞了三四条,悉数入了肚。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又有几艘渔船相继靠港,渔夫们陆续走上栈桥。
眼尖的一眼就注意到了栈桥中央的李长生,以及他怀中抱着的那头白尾海雕。
“哟嗬!”
那人踏前几步,率先嚷开嘴:“李爷,您老怀里抱着的那是啥玩意儿......白尾海雕?乖乖!您这出船不打渔,怎地改溜鹰了?”
这话就像石块砸进水里激起水花,顿时引来同行的另几人注意。
“嚯!真是白尾海雕!”
一个戴着破草帽的老渔夫眯着眼,凑近仔细打量几眼,满是难以置信:
“这玩意儿可贼得很哩!想逮住一头,不在那悬崖边连着喝个把月的西北风,再把命悬在裤腰带上,连根毛都甭想摸着!”
“谁说不是!”
又有人凑上前,带着几分艳羡道:“镇上那些遛鸟玩鹰的老爷最稀罕这玩意儿,在他们眼里,那可是宝贝疙瘩!值老鼻子钱了!”
“李爷,您这是......撞上啥大运了?给咱哥几个透个底儿?说来听听呗!”
“是啊是啊,李爷子有啥打雁捉鹰的门道,让咱也跟着沾沾光,喝口汤?”
“......”
“嗐!哪里有什么门道?纯粹就是老天爷赏脸,捡了个现成的便宜。”
面对这些七嘴八舌的探寻,以及一道道灼热的目光,李长生脸上堆起那副招牌式、老实巴交的憨厚笑容,连连摆手。
“喏,瞧见没?”
他故意颠了颠怀中昏迷的海雕,露出那触目惊心、染血撕裂的翼尖给众人看。
“崖顶两头畜生争地盘,打得那叫一个凶,这倒霉催的,翅膀被撕了老大一条口子,从天上栽了下来。”
“捡是捡着了,可这翅膀伤成这样,没有神丹妙药,以后啊,怕是再也飞不起来喽。”
“......”
说到这里,李长生适时叹气,
一副对此痛心疾首、大为可惜的模样。
听到这番话,众人像是被兜头浇了盆冷水,原本热切的议论声,瞬间低了下去。
众人抻着脖子,仔细瞅了瞅那狰狞的伤口,又看看李长生那张写满“可惜”的脸。
“飞......飞不起来了?”
“啧......那不成废鸟了?可惜了这身好皮毛,不能飞的白尾雕,跟养只鸡有啥区别?”
“那这值个屁钱,顶多,顶多就能炖锅汤尝个鲜......肉还柴!”
听说这稀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