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他几乎没合过眼,手把手地教这些老兵油子“瞪里藏身”“马上劈砍”,有两个偷懒的,直接被他罚跑了五十里,现在看来,心血没白费,成果斐然。
骑兵方阵过后,是神机营。
五百名神机营士兵推着二十辆战车走了过来,战车由四匹马拉动,车身上蒙着铁皮,防箭防刀;战车上架着乌黑的火炮,炮口对着天空,炮身刻着“正德元年造”的字样,是工部刚送来的新炮,透着一股慑人的威力。
士兵们手里拿着迅雷铳,铳身用精铁打造,能连发五弹,铳口朝下,步伐整齐,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尽显专业一一这三天,王守仁亲自给他们讲“火铳保养”“射击准度”,连扳机的力度都教得一清二“砰砰砰!”
走到高台前三十步时,神机营士兵突然停下,同时举起迅雷铳对准天空,扣动扳机。
枪声震耳欲聋,硝烟瞬间弥漫开来,笼罩了半个演武场,带着一股硫磺的味道。
硝烟散去,只见天空中飞过的麻雀纷纷坠落,正好落在高台前的空地上,密密麻麻一片一竟是百发百中!
张仑看着神机营,眼里满是惊讶,嘴巴微微张开。
他以前总觉得神机营华而不实,火铳要么打不准,要么炸膛,没想到经过这三天的整肃,竟然有了这般气势与准头,简直令人刮目相看。
他悄悄瞥了一眼身旁的父亲一一英国公张懋也来了,就站在高台西侧的观礼席上,此刻正皱着眉,眼神复杂地望着神机营,不知在想些什么。
接下来是阵法演练。
步兵、骑兵、神机营相互配合,演练起了王守仁改良的三才阵。
步兵在前,举起盾牌组成盾墙,盾牌与盾牌之间严丝合缝,如铜墙铁壁般坚固;骑兵在侧,策马奔腾,随时准备迂回包抄,似灵动的利刃;神机营在后,火炮与火铳严阵以待,炮口对准盾墙缝隙,宛如强大的后盾。
阵法变幻莫测,随着王守仁的令旗挥动,瞬间从“盾墙”变成“尖锥”,又从“尖锥”变成“圆阵”。时而像坚固的堡垒,坚不可摧;时而像锋利的尖刀,锐不可当;时而像收紧的罗网,插翅难飞。士兵们动作迅捷,配合默契,没有一丝拖沓,看得观礼席上的勋贵们连连点头,连之前对王守仁不满的成国公,都忍不住摸了摸胡须,露出赞许的神色。
王守仁站在朱厚照身边,低声解释着阵法的变化,手指随着阵形移动:“陛下,此阵在古法三才阵基础上改良,加入了神机营的火力覆盖,可攻可守,遇蒙古骑兵则用盾墙挡箭,火铳破阵;遇瑶匪山地战则变尖锥突袭,骑兵断后,是对付边患的利器。”
朱厚照点点头,没说话,目光却一直盯着阵中的士兵。
他能看出来,这些士兵不仅动作标准,眼神里还带着一股以前没有的锐气一一那是对胜利的渴望,对朝廷的忠诚,是以前京营士兵从未有过的斗志昂扬。
阵法演练完毕,所有士兵重新列队,整齐地站在高台下,形成一个巨大的方阵,黑压压一片,望不到边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士兵们齐声高呼,声音此起彼伏,在演武场上方回荡,经久不息,响彻云霄,连远处的城墙都传来了回朱厚照望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又看了看身边的王守仁、张仑、徐延德、杭雄、沈希仪,以及那些低着头、大气不敢喘的总兵,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满心欢喜。
这三天,京营的变化,他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一一从“老兵油子磨洋工”到“士兵卯劲练”,从“战马瘦骨嶙峋”到“马匹油光水滑”,从“火铳打不准”到“百发百中”,每一点变化,都透着“脱胎换骨”的劲儿。
王守仁的智谋、沈希仪的狠劲、杭雄的忠勇、张仑和徐延德的配合,还有那些士兵的努力,都没让他失他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了高台的正中央,背对着龙椅,面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