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帐内安静下来。“赵总兵说得对,说得好啊一一果然是京营的“老资历’,见识就是不一样。”
这声笑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脸上写满了疑惑。沈希仪和杭雄对视一眼,都有些懵一一王先生这是怎么了?这货都骂陛下是“小娃娃”了,怎么还夸他?难道是怕了英国公府的势力?赵三儿也愣了愣,随即得意地笑道:“还是王参军识大体、懂规矩!我就说嘛,大家都是混口饭吃,犯不着这么较真,应付应付陛下,皆大欢喜,多好?”
“杭将军。”王守仁打断他,笑容依旧温和,可眼神却冷得像寒冬的冰碴子,扫过赵三儿的脸,“赵总兵对陛下如此“了解’,对“练兵’如此有“真知灼见’,想必有很多高论想跟陛下当面说说。”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辛苦一趟,把赵总兵“护送到’皇宫去,让陛下好好听听总兵大人的高论,也看看咱们京营总兵的“风采’一一说不定陛下听了,还能赏你个“御赐顾问’当当。”“啊?送他去皇宫?还……还赏他?”杭雄还是没反应过来,挠了挠头,一脸茫然一一这赵三儿都骂陛下了,怎么还要赏?王先生是不是被气糊涂了?
“陛下要听他“高论’,你就送去!废什么话!”沈希仪却瞬间明白了王守仁的意思,狠狠踢了杭雄一脚,压低声音咬牙道,“这是送他去见阎王!敢骂陛下,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杭雄这才回过神,眼里瞬间闪过一丝狠厉,对着赵三儿拱了拱手,语气里满是嘲讽:“赵总兵,陛下有请,跟末将走吧一一您不是想跟陛下“论道’吗?正好遂了您的愿!”
赵三儿的脸“唰”地白了,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刚才的嚣张劲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腿肚子一软,差点瘫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王……王参军,您……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我不去!我刚才是胡说八道,我该死!王参军饶命啊!”
“饶命?”王守仁站起身,缓缓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吐信,“总兵大人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一一您不是说陛下是“小娃娃’,练兵是“斗蛐蛐’吗?正好去跟陛下辩一辩,看看您的见识,是不是比天子还高,是不是比太祖爷定下的军规还大!”
“我没说!我真没说!是我嘴贱,我该打!”赵三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抬手就往自己脸上扇巴掌,“啪啪”的响声在帐内回荡,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王参军,求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好好练兵,三天后保证让陛下满意!”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王守仁冷笑一声,折扇指着帐门,“杭将军,还愣着干什么?别让陛下等急了一一赵总兵这么“有见地’,陛下肯定盼着见他呢!”
“末将领命!”杭雄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赵三儿的胳膊,像拎小鸡似的往外拖一一赵三儿一百八十斤的胖子,在他手里轻得像根稻草,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放开我!我不去!张世子救我!徐世子救我啊!”赵三儿尖叫着挣扎,声音凄厉得像杀猪,可杭雄的手像铁钳似的,死死攥着他的胳膊,根本挣不开。帐外的亲兵想上前阻拦,却被沈希仪瞪了一眼,吓得缩了回去一沈希仪在广西剿匪时“活剐瑶匪”的名声,早就传遍了京营,没人敢跟他硬碰硬。
“张世子,徐世子,这……这要不要拦拦?赵总兵他……他也是一时糊涂……”李威见状,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手里的旱烟杆都在抖一一他刚才也跟着笑了,此刻心里直发毛,生怕下一个被送走的就是自己。
王守仁看向张仑和徐延德,笑容依旧挂在脸上,语气却带着千钧之力,像在他们心上压了块石头:“二位世子觉得,是该拦着,让赵总兵继续在营里“高谈阔论’,把对陛下的不敬传遍三大营?还是该让他去跟陛下“论道’,看看英国公府能不能保得住他这张“贱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