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年轻,也扛不住了。“折腾了这几天,也该歇歇了。你让人把朕的铺盖收拾好,明天卯时叫醒朕,朕要去京营看看王守仁操练的那些士兵,看看他们能不能撑起“军机处’的底子。”
“老奴这就去办!”
张永连忙应下,伺候着朱厚照走到内殿,帮他褪去常服,换上绣着团龙的睡衣,又掖了掖被角,确认没有漏风,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还特意把殿门留了条缝,方便外面的太监听动静。
乾清宫终于安静下来,只有铜漏的“滴答”声在殿里回荡,像在为明天的“内阁议事”倒计时。朱厚照闭上眼睛,却没立刻睡着一他在想,明天刘瑾到了内阁值房,会不会真的跟马文升吵起来;他在想,韩文会不会借着商议定罪,偷偷给旧部求情;他更在想,王守仁训练的那些士兵,能不能尽快学会吏治,撑起军机处的架子。
而此刻的刘瑾,正提着一盏琉璃灯笼,往自己的值房跑,脚步飞快,灯笼晃得光影乱颤,像一团跳动的火焰。
路过东厂衙门口时,他故意放慢脚步,咳嗽了两声,眼角的余光扫过门口站岗的校尉一一那些校尉平时见了他,只当没看见,今天却都直挺挺地站着,甚至有人偷偷看了他一眼,这让他心里的得意劲别提有多足了。
等着吧,用不了多久,咱家就能压过张锐、王振,成为皇爷身边最红的太监!到时候,看你们这些文官、校尉还敢不敢看不起咱家!
他回到值房,连夜叫来了三个心腹小太监,都是跟他一起从东宫出来的,忠心可靠,分别叫小禄、小福、小寿。
他趴在桌上,借着烛火写写画画,把明天要注意的事一条一条列出来,字迹歪歪扭扭,却写得很认真:“明天去内阁值房,你们仨给我盯紧了一一吏部尚书马文升是不是还护着那些贪腐的门生,说话有没有偏袒;户部韩文有没有偷偷给旧部递眼色,或者故意少算贪腐的银子;还有东厂的张锐,他要是敢抢话,或者故意针对咱家,你们就偷偷记下来,等散了会,咱们一起给皇爷回话!”
小禄连忙点头:“公公放心,奴才一定盯紧马尚书,他要是敢偏袒,奴才就咳嗽提醒您!”小福也道:“奴才盯着韩文,他要是敢递眼色,奴才就假装掉东西,打断他的话!”
刘瑾满意地点点头,把纸折起来塞进袖中:“好,都机灵点,别出岔子一一这次要是办好了,咱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夜色更深了,乾清宫的烛火熄了,京城里的大多数人都睡了,可内阁值房周围的角落里,还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一一东厂的暗探藏在树后,文官的家丁躲在墙根,太监的眼线趴在房檐上。
谁都知道,明天的“商议定罪”,不仅是给刘健、谢迁定案,更是新皇对朝堂权力的一次重新洗牌,是太监集团和文官集团的第一次正面交锋,是大明未来走向的关键一局。
而这一切的开端,都系在了那个提着琉璃灯笼、野心勃勃的太监身上,系在了乾清宫里那个看似睡着、实则还在盘算的年轻皇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