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此时突然有战事爆发。
敌军骑兵冲过来。
他能来得及披甲上阵吗?
这岂不是白白送死?
还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张仑顺着王守仁手指的方向看去。
脸“腾”地又红了。
比刚才更甚,像烧红的烙铁。
他往前冲了两步。
指着那士兵就骂,声音震得树叶子都掉:
“你个混帐东西!
甲带都系不好!
等着挨二十军棍吗?
还不赶紧系紧!”
骂完又转头对王守仁。
语气里带着慌,还有愧疚:
“王参军所言极是。
回头末将一定好好教训他。
让他跪在营门口反思三个时辰。
长长记性!
再让各队将官挨个检查士兵的甲胄,漏一个罚一个!”
一行人继续前行。
没走半柱香的功夫。
就到了兵器库门口。
守库的士兵正靠在门柱上打盹。
听见脚步声才猛地惊醒,慌忙站直。
王守仁停下脚步。
掀开门帘往里瞅。
一股铁锈味混着霉味。
“呼”地涌了出来。
呛得他皱了皱眉,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只见里面一片狼藉。
长枪斜七竖八地靠在墙上。
枪头都生了锈。
绿一块黄一块,像长了霉的馒头。
有的枪尖甚至弯了。
用手一掰,锈渣“簌簌”往下掉。
弓箭的弦。
松松垮垮地耷拉着。
有的弦上还沾着蛛网。
用手指弹一下。
“噗”地一声,软得像根棉线。
毫无弹性可言。
这样的弓箭。
怕是连十步外的稻草人靶子都射不中。
王守仁眉头皱得更紧了。
转身看向徐延德。
声音压得很低。
却带着股子按捺不住的怒气:
“这些兵器。
多久没进行保养了?
枪头生的锈,怕不是有半年了?”
徐延德叹了口气。
头往胸前埋了埋。
脸上露出惭愧之色,声音也低了:
“说起来真是惭愧。
前阵子军饷没能及时跟上。
户部那边拖了三个月。
连士兵的口粮都得省着吃。
这兵器保养的牛油、麻绳。
就没钱买了。
一来二去,就被疏忽了。”
王守仁听后。
缓缓摇了摇头。
眼神像刀子似的刮过兵器架。
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兵器。乃是士兵的命根子!
是他们在战场上保命杀敌的关键!
连自己的命根子都不懂得珍惜保养。
还谈什么上阵打仗?”
“这简直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
对国家安危的不负责!
真要是打起来。
用这些破铜烂铁。
是去送死。
还是去给蒙古人送兵器?
去年大同卫的战报里写得清楚。
有士兵的枪头砍在蒙古人甲胄上就断了。
最后被人一刀劈了!”
张仑在一旁听着。
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双手攥成拳头。
指节“咯吱”响,泛着白。
他低着头。
声音闷得像打雷:
“王参军说得是。
是末将失职了。
没有管理好兵器库。
末将这就让人去买牛油、麻绳。
今天之内,所有兵器都得擦干净、上好油!”
他们没在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