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
都是误会!这账册是我帮朋友抄的!”
李宾扑过去想拽陆炳的袖子。
却被缇骑按住肩膀。
“砰”地按在灶台上。
额头磕着铁锅沿。
疼得他眼冒金星,眼泪都出来了。
他看见陆炳手里的竹纸。
突然想起自己傍晚说过“河工款贴补家用,先帝都没管”。
顿时瘫在地上。
像堆烂泥:
“我捐!
我把贪的都捐出来!
一万两!不,五万两!我家地窖里还有银子!
求陛下开恩啊!饶我一条狗命!”
“陛下要的不是银子。
是实话。”
陆炳踢开灶膛里的余烬。
“哗啦”一声。
里面还藏着半本没烧完的账册。
纸角还在冒烟,写着“黄河疏浚款三千两”。
“比如去年黄河决堤。
你挪用的三万两赈灾银。
到底进了谁的口袋?是你自己买了通州的宅院,还是给刘首辅送了礼?”
李宾的哭声戛然而止。
像被掐住脖子的鸡。
嘴巴张着。
却发不出声。
脸憋得通红,像块烧红的铁。
缇骑从他床底搜出个描金匣子。
“大人!这儿有东西!全是地契!”
匣子“啪”地打开。
里面塞满了地契。
一张叠着一张。
河间府的万亩良田。
地契上的日期,正好是黄河决堤后一个月一一竟是用赈灾银买的。
佃户名字里。
还有三个是当年黄河溃堤的受灾户。
名字旁边写着“欠租三月。可卖儿抵”。
字迹是李宾的,他认得。
“带他走。”
陆炳看着那些地契。
指节攥得发白。
“咯吱”响,像要捏碎什么。
忽然想起朱厚照说的“河南灾荒,百姓卖儿卖女”。
心里像堵了块石头,沉得慌。
寒风卷着灶膛的纸灰穿过庭院。
落在李宾的官帽上。
像一层洗不掉的罪证。
他被缇骑架着走。
脚在地上拖出两道印。
嘴里还嘟囔着:“不是我的……我也是奉命……是刘首辅让我做的……”
最后一路缇骑奔向北城王府时。
兵部武选司员外郎王逊正在后院埋东西。
他比张锐、李宾多些心机。
傍晚回府就把与边将往来的密信裹在油布里。
外面套了层陶土罐。
想埋进石榴树下。
等风头过了再挖出来,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铁锹刚挖了半尺。
就看见火把从月洞门涌进来。
“呼啦啦”一片。
映得雪地泛着红光。
连石榴树的枝桠都染成了红的,像滴着血。
“王大人倒是勤快。
深更半夜还侍弄花草。
这石榴树,怕是想用来藏“宝贝’吧?”
陆炳踩着积雪走近。
靴底碾过冰碴的脆响。
“咯吱咯吱”。
惊得王逊手里的铁锹“当嘟”落地。
砸在陶土罐上。
“咔嚓”裂了道缝,油布露了出来。
缇骑上前扒开浮土。
油布裹着的密信露出来。
“大人!找到了密信!还有京营布防图!”
最上面一封写着“宣府军饷可再缓三月,待春汛后再发”。
落款是王逊的私印。
红得刺眼,像血。
“这是·……”
王逊的舌头打了结。
看着陆炳展开竹纸。
上面“康太妃伴伴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