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
“《大明律》摆在那儿。
贪六十贯者剥皮实草。
结党营私者诛三族。
朕一个字都不会改!
昨晚东厂已经抄了前兵部侍郎的家,抄出五千两赃银,你们猜,他现在在哪儿?”
“哗——”
百官中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举着奏折的手不自觉地垂下。
像被狂风折断的芦苇——前兵部侍郎是谢迁的门生,皇帝这话是在敲山震虎!
主动坦白?
等于当众承认自己不干净。
这辈子的名声算毁了,死后都得被骂“贪官”。
不坦白?
东厂的番役此刻说不定正在翻自家的账本、搜地窖。
一旦查出实证。
就是灭顶之灾!
刘健闭了闭眼。
忽然将奏折往地上一摔。
“啪”的一声脆响,比刚才更响:
“臣……臣不致仕了!
臣要留在朝堂。
看陛下如何整肃吏治。
看这大明如何……如何重现洪武盛世!”
“不必了。”
朱厚照抬手打断。
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像看个跳梁小丑:
“刘首辅年纪大了。
该歇着了。
朕准你致仕。”
“你的账。
韩文会重点查。
若是干净。
朕亲自送你回老家,给你建‘贤辅牌坊’;
若是不干净……”
他没再说下去。
但殿内的寒意已经冻住了每个人的呼吸。
连空气都仿佛结了冰——谁都知道“不干净”的下场是什么。
刘健僵在原地。
看着自己摔在地上的奏折。
忽然明白——
新皇不是要他留。
是要他做个“标本”。
让所有想逃的文官看看。
就算致仕。
账也得一笔笔算清!想跑?没门!
“陛下英明!”
韩文忽然跪地。
额头重重撞在金砖上,“咚”的一声,比朱厚照叩扶手还响。
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臣定当查清每一笔账目。
哪怕是一两银子的出入,也绝不放过!
绝不放过一个蛀虫。
也绝不冤枉一个忠臣!”
他这一跪。
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举着奏折的百官纷纷放下手。
有人甚至将奏折偷偷塞回袖中,动作慌张得像偷东西的贼——袖子被奏折硌出个角,还下意识往下按了按。
与其赌一把致仕,不如先看看风向。
至少主动坦白还有条活路,万一能混个“清白”,还能接着当官。
朱厚照看着重新跪倒的群臣。
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查账不是目的。
是敲碎文官集团抱团的胆——让他们不敢再拧成一股绳跟皇权对着干。
既往不咎也不是宽容。
是让他们互相猜忌、自相残杀——谁都想保住自己,说不定转头就把同僚的贪腐证据捅出来。
这群老狐狸算计了一辈子。
终究还是要钻进他设的套。
“好了。
致仕的事暂且按下。”
朱厚照转身坐回龙椅。
龙袍扫过椅面,发出“窸窣”声。
目光忽然转向殿外。
像盯上猎物的鹰,锐利得能穿透宫墙:
“来说说另一件事——
寿宁侯张鹤龄、建昌侯张延龄。
关在诏狱也有些日子了。
他们的罪证。
东厂查得怎么样了?”
这话像一道惊雷。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