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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农桑。
强边防。
不负天地。
不负苍生!”
声音穿过云层。
像投了块石头进静水,惊得远处的雁阵四散。
跪在坛下的百官齐齐抬头。
看着那个站在圜丘顶端的少年天子。
龙袍在晨风里猎猎作响。
像一面永不褪色的旗帜——红的纹、黄的缎,在晨光里烧得耀眼。
刘健的手微微颤抖。
指节捏得发白,象牙笏板差点从手里滑掉。
他忽然觉得。
这个新皇或许真的能做到“不负苍生”。
只是这“法治百官”四个字。
像针一样扎在文官们的心上——谁的案头没压着几本不清不楚的账?
祭天仪式结束后。
銮驾转向太庙。
朱厚照捧着太祖爷的神位。
神位是沉香木刻的,沉得很,他却一步步走得极稳。
青石板铺就的甬道被霜打湿,滑得很,他的龙靴却没晃一下。
神龛里的历代先帝画像在烛火中沉默。
从洪武大帝的威严(画像里他眉骨高耸,眼神像刀)。
到永乐大帝的雄武(他身着铠甲,手按佩剑)。
再到弘治帝的温和(他眉眼带笑,像个宽厚的长者)。
他们的目光仿佛都落在这个少年身上,带着审视。
“列祖列宗在上。”
朱厚照将神位安放妥当。
躬身三拜,额头磕在冰凉的地砖上:
“孙儿朱厚照今日登基。
定当守好朱家江山。
扫清奸佞。
重振纲纪。
若有违此誓。
天打雷劈!”
话音落时。
殿外忽然响起一声惊雷。
“轰隆——”
初冬的晴天响雷,震得殿内烛火乱晃,火星子溅了一地。
也震得百官脸色发白,膝盖都软了——这是吉是凶?
没人敢说。
只有朱厚照挺直脊背。
转身走出太庙。
他知道。
这声雷不是天谴。
是历史的回响。
在为一个新的时代敲钟。
午时三刻。
登基大典进入最关键的环节——奉天殿受禅。
朱厚照踩着九十九级台阶登上丹陛。
每一步都踩在礼乐官的鼓点上——“咚,咚,咚”。
龙靴碾过金砖的“咚咚”声。
竟盖过了殿外的礼乐(编钟、编磬的声都被压了下去)。
殿外的广场上。
文武百官按品级列队。
绯色(三品以上)、青色(四品五品)、绿色(六品以下)的官袍列成方阵。
却没人敢抬头。
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往丹陛上瞟——怕撞进新皇的眼里。
“请玉玺!”
礼仪官的唱喏刺破喧嚣。
司礼监掌印太监李荣捧着镶金的玉玺。
躬身走到朱厚照面前。
腰弯得几乎贴地,袍角都蹭到了地砖。
这方“大明受命之宝”。
自太祖爷开国时传下。
玉质温润,是和田美玉,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
此刻捧在手里。
沉甸甸的全是责任——压得李荣的胳膊都在抖。
朱厚照接过玉玺。
指尖划过冰凉的玉面,篆字的纹路硌着手心。
忽然转身。
面对广场上的百官。
高声道:
“朕今日登基。
只说三事——”
“一!”
他竖起一根手指。
声音像惊雷炸在广场上,震得人耳膜疼:
“重农桑。
轻徭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