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死算了,丹桂翻了个白眼,她以前跟在谢老夫人身旁,对王家事有所耳闻。
“她倒敢说是被主家拿去的,活该那新妇没眼力劲儿,不是自个儿东西,连查都不查就大张旗鼓亮出来。
老祖宗的东西,丢了也比糟蹋了好,两个人谁用都是糟蹋,现张太夫人见个个出丑,自然开怀,就多问你几句。”
天边一道弧线划过,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到远处井里,丹桂能清晰听到“噗通”一声,惊的她指尖一紧,再看筐子里花枝已被掐断三四根。
她回神,听见淳云愤懑声道:“那就是王家小郎不好,抢了盈袖姐姐爱物,还拿去哄骗旁人。”“怎..”丹桂怔怔说不出话。
“张祖母也不好,明明是盈袖姐姐赢的,早说我不要那玩意儿,烦死了。”淳云一跺脚,“就剪这么多说罢收了剪刀往屋里,丹桂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竟想到谢老夫人扔在观子里那粒暖玉明珠,不知何人才能捞的起来。
而谢老夫人房里,曹嘛嬷还在碎嘴,道是“张家祖宗说话,丘家小女带来的嫁妆撑不过半年啊。”白日里两个老的闲谈已然戳破了王家的底儿,原那丘家有“嫁妆为聘礼成双”之说,故王家儿郎将家中所有遍作抵押还嫌不足,又借了不少高印私钱。
谢老夫人只看新作的护甲尖尖,没有答话。
再往后,便见得淳云性子日渐沉稳,重阳节散,谢家私塾闭门谢师,几个姐儿在里面上过课,自也算是学生。
襄城县主同样是早早到了谢府,许久未见,贵气更添,记着一箱澄心纸的恩情,淳云慎重施礼称了万福,交手合袖做的分毫不差。
崔婉在一旁拉着纤云也施了礼,襄城县主似有不满,斜过二人一眼,冷冷淡淡喊“免了”。淳云似乎也不再执着于因果事,抿了抿嘴不再作攀谈。
没想到几日之后,晋王府再来书信,信上所言,仍旧是想求谢家第四女往王府为襄城县主伴读。这一回,落款处盖的是晋王私人印信。
也不是不能拒绝,天子还不能明抢呢,只是,谢老夫人捏着信道:“三个姐儿在一处进的学,不要咱们家云儿,非要云云作甚。”
曹嬷嘛也是摸不着头脑,好一会才答,“莫不然,咱们上次拒了,那襄城县主觉得失了面子,非得将人领过去才算撒了气性。”
“不像,有心为难,何必送礼在先,人讲投缘,许是云云脾性更合县主喜好些,去就去吧。”王家已然成了烂泥要不得,淳云将来肯定要另择良婿,嫁的越高,对谢府百利无一害。
谢老夫人回信恭称荣幸,自此淳云逢三五八往晋王府陪课,逢节停休。
九月二十三第一回前往,时逢霜降,单衣已不能御寒,晨间风大犹冷,出门时,丹桂特给淳云备了个锦丝夹棉氅子裹着。
行行复行行,马车从谢府到晋王府要走大半个时辰,她不太懂人马劳顿,就为去陪着一个人翻两页闲书有什么意思。
又或世间大多事都没什么意思,反襄城县主对她的到来颇为热络,亲自迎了带到书房里。
立冬没到,谢府尚不能用暖炭,却不知道晋王府为何,连外院都是溶溶暖意,宛若桃李春风。“县主为何要选我做伴读呢?”淳云坐下后问。
“果然你胆大,问的好生直接,就不怕我动怒治你个不敬之罪。”襄城县主仰脸,傲视淳云,笑道:“难怪那天敢骂周肇。”
“县主恕罪。”淳云略颔首,来之前谢简亲自叮嘱过礼行之事,更吴嬷嬷三令五申数天,只是没想到问句缘由也算冒犯。
“罢了。”襄城县主抬手,伺候的人纷纷退下,她道:“我喜欢你当天骂周肇。
骂的对极了,凭什么宋家儿郎闯祸,谢熙一人担责,好个圣人秉笔,开口就是男女之分,狭隘宵小。”她起身走到淳云面前,“偏偏天底下的人还都认为他对,只有你说他不对。”
淳云微微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