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
一个和他一样,是个流民,而一个身穿红色道袍,用一根红色绳子随意束住头发。
他一眼就认出,青年道人身上披的,正是一种特殊的道袍,名唤鹤氅。
能把整件鹤氅染成红色,那青年道人非富即贵,事实上,像他这样的平民可买不起染料,更定制不起这样的衣裳。
“看来是一名贵人。’他感到惶恐,想要起身行礼,就像他曾经对其他老爷做的那样。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拉住了他,令他不至于刚站起来就摔倒。
“你刚才饿晕了,最好不要突然大幅度运动。”
另一只白皙的手端来一碗稀粥,递到他手中。
范近看了眼那粥,确实稀得可怜,只有极少量的米,放在以往,就算是他也不会去吃这东西。可现在不同,端起那碗稀粥,食欲便不断上涨,催促着他将其一饮而尽。
若非道人抓着他的手,他就真要这样做了。
“空腹过久,不宜暴饮暴食。”
道人声音淡漠,明明没有任何命令的语气,可范近还是下意识顺他的话去做。
小口啜饮着那碗温热的稀粥,他侧耳听着青年道人和流民的聊天。
“道长慈悲,若不是道长你,我们早就该死了。”那名相对较强壮的流民毕恭毕敬,朝莫狄行了个大礼。
不久前,也是他带人围住范近。
莫狄拍了拍袖子,“顺手而为罢了,你们本来就不该死。”
“道长,你抬举我们了,我等流民,背井离乡,一路颠沛,甚至做出种种天理难容之事,早已是半个死人了。”
流民笑了笑,笑容中带着苦涩。
他勉强算是这支流民队伍的头领,为了活下去,带人做过不少疯狂之举。
杀掉走不动路的老弱病残,换取其他人活下去的机会,这种事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做。
更可怕的是,这种事开了头后,他就感觉自己再也停不下来了。
看到其他人,他的第一个想法往往是该怎么下手,然后是该怎么下嘴。
他怀疑自己已堕入邪道,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成为传说中的“人魔”。
人魔者,喜食人,曾经江湖闻名的飨食教,就有很多人魔教众。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已无药可救,准备带同伴们找到一处安身之地后,就自我了结时,他遇到了一个道人。
自称冥河的道人与众不同,见到这道人的第一眼,他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该如何宰杀,而是该如何逃脱。
哪怕那道人只是看了他一眼,他都感觉如坠冰窟,内心的疯狂念头也消减不少。
“道长,救命之恩,无以回报,若道长不弃,在下愿将家传武功《诛邪剑典》双手奉上。”流民林远平拱了拱手,态度认真。
范近已经喝完稀粥,他把碗里的每一粒米都舔干净,随手擦了擦嘴,恰好听到《诛邪剑典》一词,惊讶道:
“《诛邪剑典》?这可是武威镖局的绝学,莫非,你是林家的人?”
“哦?你看起来不像江湖中人,竞也知道这些事?”林远平挑了挑眉,看向形销骨立的范近,完全看不出他身上有习武的痕迹。
反而更觉得他像个满嘴“之乎者也”的书呆子。
“略懂略懂,家父曾对我说过,武威镖局有恩于我们范家,叫我他日若有机会,必定要报答这份恩情。范近回想起自己过世的父亲,眼神黯然。
“范家?”林远平回想了一番,惊讶道:“范文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祖。”
填饱肚子后,范近恢复了几分精神,谈吐间不卑不亢,倒有了一些读书人气质。
“原来如此,那我们两家的确有些渊源。”林远平恍然大悟。
见两人莫名其妙攀谈起来,莫狄摸了摸下巴,总觉得自己随便救下的人,都有隐藏身份,属于游戏里可以深挖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