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单薄绰约的人形。
她尚且没能捉摸出眼前“剑尊"是由何所化,一柄寒魄凝结的雪剑已寒光飞逝,骤然贯穿“剑尊"的胸膛。
凄鸣之下幻影散尽。
姜央回首瞧见破裂的边界,与光晕里极高又极冷的模糊雪衣。折荒剑归鞘,那张跌色极盛的脸也在她面前缓缓明晰。他止步于不近不远处,见她仍抬手去接那虚影消散时的尘埃,情绪极淡道:“还没玩够?”
少女耳尖一抖,将沾指的尘埃吹去,仰头见他莫名深暗的神情:“它…是甚么?”
楼归寂抱剑立于即将消散的不妄海中,垂着睫羽见她仔细擦净指尖,才古井无波般回道:“伪神。”
正神消散后,香火便会引来山间精魅,顶替正神享受人间的供奉与愿力。经年熏染之下,气息便与这座供奉神明的古庙逐渐相近,直至再难分辨。姜央低低哦了声,才要开口,已回到这座风清云寂的古庙中。狂风大作卷得古榆树枝叶狂摇,飞沙走砾间枝叶摩擦沙沙乱响。破出土壤外的巨大根系如活物般蠕动,谢松筠倒在巨木之下不省人事,又被她留在他腰间绶带上的那缕混沌笼罩。
暂且无虞。
幽远空冥的嗓音如出于神木最深处:“留在美梦里,不好么?”他嗓音扯得极长,故作神圣慈悲的语调中藏着扭曲的怨毒。姜央品了片刻,意识到袍所指的美梦便是那片不妄海与穹极殿杂糅的四不像,连同拎着银壶为那根长在湖边的不妄藤浇完水,要同他一起困觉的剑尊。她幽幽开口:“不大好。”
不知名讳的袍一顿,猝然邪风凄厉,天际浓云肆虐遮蔽当空的艳阳,大有山雨欲来之势。
他震怒:“不识好歹,后生,找死!”
那声音由地底一路渐近,像是疯长破土而出的尖笋,含着极怒之下刺耳冷笑:“既然你要自寻死路,那便留下做吾的养料罢…姜央纱衣乱卷,立在漫天飞舞的落叶中,冷眼看这只自诩神明的精魅,凝聚天地戾气席卷而来。
血一样的雾海潮汐滂沱,翻起滔天之浪无声吞没袍不可抵挡的一击。无边烟波回漾之中,少女发丝飞扬。
抬手间五指翻挽,血雾便在身后凝作拖尾的长刃,隔着榆仙巨木乍然贯穿藏匿至深的袍。
凄鸣破空,顶替榆仙受用了人间百年香火供奉的精魅挣脱榆木的躯壳,凝聚出实体来。
是一只山趙。
它满身满脸的毛发已近花白,只露一双眼睛与乌紫色的唇,两手张开呈利爪,带着愤恨死死盯住雾海中冷丽的幽影。这只山趙饱餐众民愿力,香火熏染已成灵身,被混沌贯穿,竞还能拖着兽类一样的趾爪直立起身来。
雾海翻沸,姜央指尖一动,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住掌心。难以忽视的侵略与压迫感从身后贴上来。
男人一手扶腰,一手沿掌纹摩挲探入她手心,教她如何操纵混沌,凝作手中锐不可当的长剑。
“引杰手中,心神化剑。”
这位当世剑道第一单手引她挽剑起势,裹挟着混沌之力悍然挥出。一剑催天灭地,至强剑气霎时将面前已修半神之灵身的山躺碾成尘埃。黄沙扬尽。
古庙风如旧,草亦如旧。
楼归寂却没有立时松开她的手,教她挽出一个剑花,消解剑身之上仍旧滚涌沸腾的剑意。
姜央目光从那柄挥发出混沌真正力量的长剑,流转至他扣握她五指的苍劲之手,侧首间余光扫见他低俯在她身侧的眉眼。至强,疏淡,游刃有余。
吐息洒在耳根,扰得她混沌一乱,利剑在手中乍然消散,融进无边云雾里。山魋以本源之力凝结的境域急速消散,无数枯叶从脚下浮起,飞旋散入天际。
乾坤倒转中,她鬼使神差地偏过脑袋来。
桎梏手腕的手松开,男人低眸看她转过身。仰头时由上可见她鸦色的睫羽,瞳眸清澈一览无余,揪着他衣料踮起足尖,试探地、迟疑地一点点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