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生来肌肤娇嫩,此刻她手腕处的肌肤必然是肿了,但也没到出臼那般严重,方才痛苦的表情多半是她装出来的。
她想借此机会博取曹砚辞的同情,哪怕曹砚辞对她有丁点儿的恻隐之心,那么她今后要对付曹家的计划也会更顺利一些。
看曹砚辞方才的表现来看,她知道自己此举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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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的当值邓太医带着医女从宝鸾宫出来时,见曹家的小国舅仍如他们来时那样,伫立在宫门外。
大雪天里,男子只穿着单薄的衣袍,连个大氅也没穿。
他一直立在红墙之下,看檐上一点一点结出冰棱,身姿似挺拔的雪松。
见他们出来,曹砚辞回头,待邓太医行至身前,问道:“公主可有何碍?”
邓太医道:“殿下的手臂略有拉伤,手腕处皮肉红肿,须静养几日,方能好全。”
“多谢邓太医。”
“曹小国舅客气。”
雪满长巷,曹砚辞行走在出宫的路上,巷中寂静,鞋履下雪碎之声犹如玉裂。
他一边行走,一边不断想起少女眼尾泛红,长睫潮湿,目含委屈的模样。
或许他从前想错了一些事。
原以为安宁嚣张跋扈,仗着圣上的宠爱,无法无天,由于嫉妒处处欺压宣宁,而宣宁善良隐忍,总是委曲求全。
在未见到安宁之前,宣宁与他同病相怜,深受背井离乡,远离故土之苦,他对这个小辈,总有惺惺相惜之意。
故而初始他便对安宁心存偏见,只以为她是个被宠坏了,骄纵无度的女子。
但从今日之事看来,却并非如此。
安宁虽娇纵却从不刻意伤人。
而宣宁,她也并非如表面所呈现那般单纯无害,这样的双面人,他在江南见的太多了,宣宁毕竟还只是个十岁的小姑娘,她的心思和手段远比不过江南那些老狐狸,瞒不过他的眼。
上京中那些有关安宁公主和宣宁公主的传言,究竟又有多少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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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从宝鸾宫撤出去后,安宁顿时觉得累极了。
每次遇到宣宁都没好事儿。
睡一会儿吧,养精蓄锐。
她让成菊她们退下,躺入柔软的床铺中,合眼入眠。
只是睡梦中她也没能好过,竟让她梦见了谢钰。
更离奇的是,梦中的谢钰竟是宋谨言!
她扒下了宋谨言脸上戴着的面具,露出了谢钰的脸。
安宁当即被吓醒。
室内昏暗,幽幽烛影跳动,已是傍晚,天色快要黑了。
脑海中尚存梦境的画面,一幕幕就像真的一样。
安宁不由地生出冷汗。
她记得前几日摸到宋谨言的脸,那股怪异的感觉。
似乎真有面具。
而且,自她重生以后,她的梦没有不真的。
难道,他真的是谢钰?
安宁掀开身上的棉被,“秋分!白露!”把贴身的宫人唤进来,穿衣洗漱后,她直往偏殿行去。
是与不是,一验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