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于……‘目力之尽’!”她的指尖停留在螺旋桨基座的某个隐秘结构上方,并未真正触碰,仿佛那里面藏着什么神秘的力量。“此舰装备的瞭望设备……名曰‘千里镜’!”她微微抬首,目光仿佛洞穿了议事厅的屋顶,刺向被夜色笼罩的天穹,“可在浓雾弥漫如实质、五步之外不可辨人之面庞的海上……清晰辨别三海里外……敌军船只悬挂的……究竟是何种花纹的船帆!”
如同一道闪电劈入脑海!基谢廖夫瞬间窒息!迷雾!黑海那该死的、令人深恶痛绝、每年数次封锁舰队行动甚至导致友军误伤的致命浓雾!若有此物……若有此等逆天利器……舰队便能如虎添翼!何须困守于塞瓦斯托波尔这座巨大而无奈的铁笼?!如同鹰隼蒙眼!巨龙断爪!
“另有一言,相告伯爵。”刘亦菲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黑海万米海床下永不见天日的涌动浊流,带着令人骨髓生寒的绝对秘密。“约翰正在秘制的‘勇士号’之铁甲……其根本材质……实为……铸铁!”她一字一顿,如同在敲打着对手的棺材钉。“而我‘光荣级’……所用主甲……乃是熟铁……再以秘法千锤百炼……渗入精钢之魂……历经水火磨砺万千回方成!”她的唇角再次勾起那抹冻裂灵魂的弧线,“其本质差异……如同用古老的青铜短剑……徒劳劈砍……大马士革精钢打造的弯刀!”
“哗啦——!”
基谢廖夫再也无法抑制!他猛地扯开了那本已被他攥裂的貂裘领口!胸膛剧烈起伏,如同刚刚狂奔了一千俄里的烈马!一个由钢铁、火焰、蒸汽构成的“光荣级”铁甲舰主宰战场的恐怖画面,瞬间占据了他的整个意识!约翰牛引以为傲的“勇士号”,在“光荣号”渗碳钢甲面前脆如薄饼!在它那穿透迷雾的目力和远超旧式风帆战舰数倍的机动、火力面前……它那巨大的身躯,瞬间变得如同纸糊的玩具!不堪一击!
“这很好!”基谢廖夫几乎是吼了出来!他猛地将手中那份被汗水浸湿、写满乌拉尔金矿开采权转让细节的地契文书高高举起!仿佛那不再是一纸合约,而是拯救帝国的十字架!他那象征着帝国勋贵的貂皮大氅完全拖在了议事厅冰冷的地板上,犹自不觉。“愿倾尽伊万罗斯国库之所有财富!换炎华二十艘‘光荣级’!二十艘!!”
看着刘亦菲最终那近乎淡漠、却又蕴含无限威压的点头应允,基谢廖夫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又像是获得了新生。他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带着一种悲怆与狂喜交织的气息。他几乎是扑到长桌前,抓起那管早已备好的、镶嵌着红宝石的鹅毛笔!笔尖饱蘸着浓得如同化不开淤血的墨汁。他不再有丝毫的犹豫、丝毫的算计。那代表着伊万罗斯帝国命运的名字——米哈伊尔·彼得罗维奇·基谢廖夫——被一种近乎赎罪般的虔诚与破釜沉舟的癫狂,重重地、一笔一划地烙刻在烫金的羊皮纸合约卷轴之上!
鹅毛笔尖刮过硬质羊皮纸,发出沙哑、沉闷而连贯的“沙沙”声。每一个笔画的刻下,都如同帝国车轮碾压过命运的冻土。
就在这决定欧陆乃至世界格局的签名即将完成的最后几笔——
“呜…………!!!”
“轰!!!哗啦——!!!”
一声雄浑、悠长、非人非兽、如同远古巨鲲自北海深渊中发出的悠长怒号!伴随着如同山崩地裂般的浪涛翻滚与钢铁撞击的轰鸣,骤然穿透议事厅厚重的墙壁、穿透紫檀木桌案、穿透每个人的骨髓!由远及近,滚滚而来!那声音的来源……正是黄埔港深处!
刘亦菲的唇角,在这一刻无法抑制地微微上扬。不是得意,不是嘲讽,而是一种造物主见证自身伟力降临时的、近乎神性的淡然喜悦。那沙沙的签名声,窗外的惊涛骇浪声,船坞深处仿佛巨型胚胎搏动的心跳声……在这瞬息之间,达成了一种奇异的共鸣。
基谢廖夫丢下鹅毛笔,笔尖未干的墨滴在昂贵的波西米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