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谢廖夫低吼道,“分明是克虏伯厂去年才在绝密图纸上试验的新款!绝密!炎华!缘何能铸此等神魔利器?!”
刘亦菲并未直接回应这近乎质询的咆哮。她神色淡漠地伸手,从桌案暗格里取出一柄银光锃亮、刻度精确如钟表机芯的量尺。纤细的尺身稳稳压住模型的舰艏至舰艏。“伯爵阁下,”她声音平静无波,目光却锐利如能穿透历史迷雾的冷电,“可曾听闻,此刻在巴黎塞纳河口小岛上,法兰西人正倾力建造的一座巨大铜像?其名曰……‘照耀世界的自由女神’?”
基谢廖夫一愣,不明其意地茫然点头。
“其设计者,巴托尔迪,”刘亦菲的指尖在舰体模型优美的曲线上缓缓游走,最终停留在龙骨结构处,“恰亦是……此舰龙骨结构最核心承力框架,理论演算与锻接技术的……参与者之一。”她轻轻放下银尺,发出极轻微的“叮”的一声脆响,“我炎华国……不过是以一丝不苟的匠人之心,按图索骥,铁杵磨针罢了。”
接下来刘亦菲的讲解,不再是描述一件武器,而是如同一位至高无上的工程师,冷峻而精准地解剖一具为毁灭而生的钢铁巨魔。她从桌案下抽出一卷厚重的轴卷,手腕一抖,“唰啦”一声,光荣号(光荣级首舰命名)的巨幅剖面图在深沉的紫檀木桌案上豁然展开。墨线凌厉,笔笔如刀凿斧刻,其结构之繁复精密,令观者窒息。
“请看此处。”那只近乎完美的玉白色指尖,点向了模型舰体水线附近的一条倾斜装甲带,“倾斜15度。此非装饰。110毫米渗碳锻铁,叠加铆接复层。此角度……”她话音未落,那只刚刚放下银尺的手,已瞬间抄起桌案上一柄雕着蟠龙纹的黄铜镇纸,手臂如弓弦绷紧,毫无征兆地挥臂下砸!目标直指模型中那道倾斜装甲的模拟部位!
“当——!!!”
一声爆鸣!尖锐、沉重、蛮横!如同神祇锻造神兵时铁锤撞击铁砧的巨响!整个议事厅的空气仿佛都被这声音狠狠凿穿!基谢廖夫的眼皮被震得突突狂跳,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
那模型……纹丝不动,稳如泰山。仿佛刚才只是被清风拂过。
反观那沉重的黄铜镇纸一角,赫然可见一个清晰的凹痕,如一枚耻辱的烙印!
“传统布局?”刘亦菲唇角浮起一丝近乎凛冽的讥诮弧度。她同时展开桌案上的另一张图纸——约翰国“勇士号”铁甲舰的原始设计图。图上舰体的装甲带直上直下,充满了旧时代的笨拙感。“直立的铁壁,被动承受敌弹冲击……动能……被全数吸纳。”她拈起一支绘图用的铅笔,笔尖重重抵在图纸上那垂直装甲的部位,模拟着一颗炮弹带着毁灭速度的撞击轨迹,“轰——!”笔尖在她话语顿挫的瞬间,“啪嚓”一声,脆生生地折断!木屑和断裂的铅芯碎片四溅!
基谢廖夫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他昂贵的天鹅绒衬衣。塞瓦斯托波尔港内弥漫不散的浓烟、烈焰、木头纤维被瞬间撕裂爆碎的刺耳声响、铆钉如同死神的钢钉般高速喷溅时带起的尖啸、甲板上混杂着海水咸腥的浓稠血浆与碎肉……这些战报中文字所描述的惨烈景象,瞬间化作血色风暴在他脑海里狂飙!
“再论火力。”刘亦菲冰冷的声音将基谢廖夫从血腥幻境中拉回现实。只见她指尖轻轻一点模型主炮塔的底座——它瞬间开始匀速、平稳、丝滑地转动起来!那冰冷的炮管沿着预设的轨道移动,展现出无与伦比的稳定性和灵活性。旋转炮座!“全舰主副炮位共计八门,皆为阿姆斯特朗公司最新制36磅后膛装线膛炮。其射速……”刘亦菲的唇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足以冻结血液的残酷对比,“为前膛填装之三倍。”她说话间,另一只手已拈起一颗约莫葡萄大小的乌黑铁丸,以某种几乎无法捕捉的优雅动作,将其塞入模型主炮炮口那细微的缝隙。“其炮弹出膛之初速,每秒480米……2000码距离之上……”铁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