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
胡亥脸色阴晴变幻不定,他紧咬牙关,看向赵高。
“老师,倘若这肖燃当真是父皇之子,那么这皇位……”
后面的话他未曾说出口,但赵高显然已洞悉其意。
他下意识地摩挲着自己光洁无须的下颌,缓慢地说道:“皇位传承,素有立长不立幼之规;即便陛下当真属意肖燃,也须先过扶苏那一关。”
赵高那双狭长的眸子里闪烁着阴鸷的光芒。
“此子出现的时机倒也算凑巧,恰好能为你吸引走一部分的敌意。”
“长公子扶苏纵然不为始皇帝陛下所喜,然长幼尊卑的秩序摆在那里,始皇帝陛下不可能全然不顾。”
“倘若始皇帝陛下当真偏爱肖燃,那么最先跳出来反对的,定然是扶苏一系的势力,以及朝中那些遵循礼法的大臣;我等只需静坐一旁,隔岸观火便可。”
“这……”胡亥一时语塞,他确实未曾思虑到这一层。
赵高语气淡然地继续道:“十八公子只需继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时刻让陛下感受到您的拳拳孝心;至于其他,便静待时局变化。虎斗相争,终有一伤,我等未必不能从中渔利。”
听完赵高这番剖析,胡亥顿时心头大定,重拾了些许信心。
“孤明白了。”
“不过此子……”他心中仍有些许不甘。
赵高语气平淡地告诫:“此子,眼下切不可轻易招惹。”
胡亥只得郁闷地应道:“好。”
肖燃自然不知晓胡亥因他之故,挨了嬴政一记重重的“**兜”;此刻他正跟随公孙腾,再次将曲辕犁的精巧构造详细拆解说明,并将堆肥、沤肥过程中的诸多细节,又一次细致地加以阐述。
这些大秦的能工巧匠们,其聪慧程度远超他的预期,不过短短时日,便已成功仿制出了曲辕犁;而附近的农户们,则已开始积极收集人畜粪便,着手准备进行堆肥与沤肥的操作。
对于咸阳城中的居民而言,除非是以农为生者,否则大多不会将污秽的粪便视作珍宝。
因此,公孙腾欲要收集粪便,不过是下达一道命令的事情。
仅仅半日功夫,便已汇集了以吨计量的……粪便!
接下来,便是静候发酵成熟,暂时已无肖燃可插手之处了。
肖燃向公孙腾告了个便,随即离开了官田区域。
大将军府邸。
“肖燃……”一名家仆快步迎上前来,神态间透着恭敬。
肖燃略感意外,“何事?莫非是老师寻我?”
那仆役恭声回禀:“主人请您移步厅堂一叙……”
肖燃心中虽存疑惑,却也未曾耽搁,轻轻颔首。
“我这便过去。”
稍事片刻之后。
府邸正厅之内。
肖燃举步踏入,一眼便望见王翦正襟危坐于主位之上,气度俨然。
而在他的身侧,另有一位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
此人面容与王翦有几分相似,相貌敦厚朴实,古铜色的肌肤给人以稳重如山之感。
听到肖燃进门的脚步声,他的目光立时投注到肖燃身上。
肖燃顿觉自己仿佛被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锁定,心头微凛,已然大致猜到了此人的身份。
果不其然,王翦见他到来,朗声大笑,捻须说道:“子正,这位是吾儿,王贲,字仲……”
肖燃连忙躬身行礼:“下吏肖燃,拜见通武侯……”
王贲乃是大秦军界的中流砥柱,亦是秦朝横扫六国、一统天下的主要战将之一。
王贲向他颔首微笑,“后生可畏啊……”
他又补充道:“子正,不必如此拘谨;你既是阿翁所收的弟子,便算是一家人,无需这般见外。”
关于肖燃的来历与处境,王贲已从父亲王翦处有所了解。
他的看法与王翦不谋而合:既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