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环!
姬娆的目光死死钉在“丁卯夜焚”几个符号上。丁卯…就是后天!她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柄青铜匕首冰冷的柄身紧贴着皮肤。
“娘娘,怎么办?”&bp;桑枝的声音带着哭腔。
姬娆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这斗室里浑浊的空气,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已被一种极致的冰冷和决绝取代,如同淬火后的青铜,坚硬而锋利。
“烧了它。”&bp;她指向那卷沾着朱砂和泥土的布帛,声音平静得可怕。
“烧…烧掉?”&bp;巫雀和桑枝都愣住了。这是铁证啊!
“对,烧掉。”&bp;姬娆的语气不容置疑,“这密信,此刻是催命符,留在我们手中,只会引来灭顶之灾。他们敢写,就笃定我们不敢声张,或者声张了也无用。微子启是王子,仅凭密记,扳不倒他,反而会打草惊蛇。”&bp;她拿起那卷布帛,毫不犹豫地凑近油灯跳跃的火苗。
火舌贪婪地舔舐上布帛的边缘,迅速蔓延,焦黑的卷边蜷曲起来,那些足以颠覆王朝的密记在火光中扭曲、化为灰烬。跳跃的火光映照着姬娆的脸,一半明亮,一半沉入更深的阴影里,如同她此刻的处境。
“证据没了,”&bp;姬娆看着最后一点火焰熄灭,灰烬飘落,“但刀子,还在我们手里。”&bp;她摊开手掌,那柄带着诡异腐蚀凹痕的青铜匕首,静静地躺在掌心,幽绿的痕迹在灯下泛着冷硬的光。“他们想烧粮仓?想断朝歌命脉?”&bp;她嘴角缓缓勾起,那笑容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凛冽的杀机,“那就看看,后天的丁卯之夜,鹿台这把‘牝鸡司晨’的野火,能不能烧穿他们的魑魅魍魉!”
她拿起匕首,指尖再次抚过那道腐蚀的凹痕。冰冷的触感深入骨髓,仿佛在无声地回应着三千年后博物馆展柜里的凝视。历史的尘埃之下,阴谋的脉络,从未真正断绝。而此刻,这柄跨越时空的凶器,将成为她撕裂黑暗的第一把利刃。
夜还很长,而朝歌的暗影里,无声的狩猎与反狩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