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见她耍起蛮来,宋鼎元扬着眉笑道:“好,回头我给妹妹打些新的来。”“不用了,"她慢腾腾合上匣盖,递给竹影,“将就着戴罢!”他不做声,只似笑非笑盯她,
林净和又拢拳干咳一声,岔开话题,便拿起双木箸塞到他手里,“陪我吃些,正好我一人也没趣儿。”
说着又笑指竹影道:“这丫头管的严,不准我跟她们一起吃呢!”宋鼎元收回视线,低头拣了箸菜,“我先前就想说了,与下人同桌同食,偶尔为之还能说是随和,日日如此就不合体统了。“又朝竹影招手,从袖里拈了块银子递过去,赞道:“你做的好。”
竹影双手接过,笑着福了一福,“如今有大人这句话,奴婢日后可更要拿这鸡毛做令箭了。”
“好!“宋鼎元大笑两声,又朝林净和说道:“你平日就狡猃,带的下面丫头也牙尖嘴利。”
林净和吐吐舌头,“这下她更有由头管我了。”几人说笑一回,气氛渐渐欢洽,林净和又说起白日裁衣之事,“先前文楷已把府里的衣裳送过来了,这又裁了许多,哪儿穿得过来呢?”“这也不算多,“宋鼎元低头抿了口茶,“回京怎么也要开春以后。这里冬日长些,只怕还不够穿。”
林净和有些讶然,“开春就回了?”
他颔首,“战事将了,这里也没甚么需要我做的了,早些回京娶你才是正经。″
她笑的眉眼弯弯,又问,“这亲事堂上可都知晓了?”夹菜的手一顿,他漫声道:“还没,现在尚不是时候。”林净和一怔,声音低下来,“嗯。”
他如今升了兵部郎中,身价水涨船高,恰如乘风直上的金凤凰一般。宋老爷只怕正盘算着要给他寻个高门岳家做助力呢。若知道儿子娶个县令之女做正妻,这个县令又早入了土,如何肯应?更何况就连这个身份也都是假的。宋老爷若是知道真相,怕不把魂都气飞了。一想到这儿,林净和忽的憋不住想笑,便忙低下头去。
宋鼎元见她垂着头,半晌不言语,以为她心心中不安,恐他食言。便放下筷箸,拉起她的手揉了两下,轻声安慰道:“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一定作数。只是要再等些时候。”
抬眼看她肩膀轻颤,一发的慌了,跃下炕来蹲到她面前,却见她正捂着嘴傻乐,不由得也气笑了,伸手去咯吱她,“好个缺心少肝的小妮子!我还当你哭了。”
林净和一面笑一面躲,连连说了许多告饶的话。闹得她两鬓蓬松,粉脸飞霞,眼看真要恼了,宋鼎元方才休了手。
这一通闹完,饭也不消吃了。红藜和祥儿便进来收了碗碟,撤了炕桌。又照着竹影教的,端来盖碗茶、漱盂巾帕等,伺候二人洗漱。林净和的发髻已经散的不成样子,略拢一拢,倒是越弄越乱。竹影看不过,便叫她坐在妆台前,拿了梳子重理云鬓。正掠着头,林净和忽的想起一事来,问道:“我看城外的新兵营也不见了,可是也同你们一起出征了?”
宋鼎元正举着茶碗,闻言手势一滞,旋即又若无其事的漱了口。见底下托盘微微发颤,他瞟了眼吡牙咧嘴还强自忍耐的红藜,慢条斯理拿过巾帕按按嘴角,方才说道:“自然是了,你问这做甚?”“自然是想问问崔护的近况了,我前些日子给桐仙写信时问过,还没收着回信呢。你可见过他么?他现下可安好么?”红藜手臂已酸软,那托盘抖的愈发厉害,上头的茶碗漱盂叮叮当当的响。宋鼎元脸色淡下来,慢悠悠将帕子掷回托盘,语气冷清,“问他做甚么?他有事如何?无事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