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择陪房苍头心忧,虑哥哥情郎生忌既是决定要嫁,林净和便开始物色起随行入京的陪房来。宋府门第虽算不得钟鸣鼎食之家,较之她的出身,却也无异于云泥之别。大户人家仆婢成行,只要有人的地方便生是非,她身边必要有些全然可信可用之人才方妥。
红藜、翠莠、祥儿与竹影自然都是要随行的。正院的杨氏管着每日早晚开关重门以内各院的门户,也顿些茶水点心,帮着丫头们做些洒扫之类的活计。行事老练周到,人又勤快,也是个妥当人选。
她是一家子投进来的,她男人晁安如今在外院管着买办以及屋舍的清扫修缮,儿子晁巍有一把子力气,做些扛抬跑腿的杂差,都是十分得用的。这一家子原来是本地一个大户家里的家生奴仆。前段时间因边关告急的谣言满城飞,那大户举家南迁,便将家里大多仆从发卖了。三口人被卖到牙行里,因着不愿意分开,一时找不着主家,后来被文楷看中,便买了过来。
人选既定,也要问问人家的意愿。林净和便把他们一家子都唤进屋里,询问了一回。三口人听了,自然是千肯万肯,都欣然应承。如今只还差一人。林净和思忖半响,便使人唤老沐头进来。待将这事细细说了,老沐头坐在椅子上,垂眉搭眼的,手指敲着扶手,半响不言语。
林净和十分诚恳说道:“我知道老伯是逍遥惯的,受不得拘束。您要不愿意随我去,就留在这儿也可。庄子我是不卖的,您的吃穿用度还一照如今,都在我身上,只平日受累帮我照看照看庄子就成。”“哼!老儿我有手有脚,还用不着你给我养老。“老沐头气哼哼道。林净和笑道:“我知道老伯是有大能耐的,您若不是疼我,哪儿能窝在我这小庙里呢?我说这话,也是出于同样的心呢。”“没心没肝的黠丫头,就只有个嘴头子!"老沐头斜了她一眼,长长叹口气,抖着裤腿起身,“再议罢!”
林净和也起身,“老伯慢慢思量,想好了再与我说。”老沐头走到门口,脚步顿住,不死心的又回头问:“真想好了?真要跟那小子走?”
“嗯。“林净和笑着点头,“老伯为甚总看不惯他呢?”老沐头站着想了想,“那小子就是个空心儿的竹子,瞧着直溜,一阵风就歪了。“说着又重重叹口气,“瞧着吧,往后有你后悔的。”林净和微微发怔。
未等深想,就见祥儿蹦蹦跳跳的跑进来,“来安哥拿了许多尺头来,还带了个裁缝,"她一脸欣喜,“说是要给咱裁衣裳呢!”须臾,来安带着裁缝进来,身后小厮挑着两个大箱子。打开一看,里头俱是各色罗缎尺头。
来安招呼着小厮把尺头摆出来,“给姑娘和家下人裁几件冬衣。备的不多,姑娘暂且穿着,旁的等以后进京了再置办。”“这也尽够了。"林净和看着那锦绣尺头铺了满床,多是鹅黄、葱绿、出炉银、蟹壳青、东方亮这样的素淡颜色,一瞧就知道是他的眼光。方才萦绕在心头的那点雾瘴登时烟消云散,心里泛出一丝丝甜意来。趁着林净和在里间量身,竹影向祥儿肩上拍了一把,嗔道:“说了多少次要慢行慢语,行止端庄些,就只当耳边风。你看你方才跑的鬼撺掇似的,象甚栏儿?还有,跟姑娘说话之前要行礼。怎的就记不住?”“我记得了,下回一定改。“祥儿伸伸舌头,又押着脖子去看床上的尺头。竹影揉了揉额角。姑娘叫她平日多费些心,正一正家里人的礼仪规矩。原先就那么乱着过日子,倒还没觉出甚么。如今这一教才发现,那几个丫头实在是粗疏的不成样子。连最基本的规矩也不懂,从行礼回话,到伺候茶饭、盥洗、穿戴,样样都要从头教起。
说来也怪,姑娘家门第虽是低微些,好歹也算是官宦门第,听说曾经也是有些家底的,只是双亲去世后才渐渐零落,怎的家里下人这般少条失教,不知礼数?
最后只能把这归结为南北差异,从前在两广总督府时,她便常听人说北人性子粗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