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盏,酒到酣处,情到浓时,同入鲛绡帐,少年红粉共风流,自然是春光无极。
再睁眼时,已是日上三竿,一伸手,身边已空空如也。林净和打了个欠伸,刚拥被坐起,却觉有些头目昏沉,周身乏力。红藜听见动静,推门进来:“姑娘起了,快用些早汤罢!昨儿刘举人送了半撇鹿肉,早上沈嬷嬷做了小天酥,搁鹿肉鸡腿子肉熬的浓浓的,姑娘定然喜劝的。”
林净和喝了口早汤,一个翻身又躺回去,懒懒道:“我肚里涨涨的,吃不下荤腥,若是有酱瓜米粥来些便了。”
红藜正支着窗子,闻言手上一顿,她家姑娘向来无肉不欢,何曾有早起吃不得荤的时候呢?
走近前来,见林净和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将手搭在额头上试试,倒是不热,于是心下略宽,“想是昨儿晚上吃了蟹,没克化的缘故,我给姑娘按一按去。
于是擅起袖子,坐在床边,慢慢打圈按摩。不多时,已是腰乏腕酸,又换了翠莠上来。两人轮流按了许久,林净和方才觉得稍稍宽解一二,却终是有些怏的。
沈嬷嬷端着茶点进来,见此情状忙问道:“姑娘这是怎的了?”林净和支着手肘起身,“胸腹有些涨满,没什么大碍。”沈嬷嬷将点心搁在炕几上,接口道:“想是脾胃失和,正好我今儿做了风消饼,里头搁了山药茯苓,最是补胃顺气,姑娘一会儿用些。”林净和以手撑颐,看着沈嬷嬷忙碌,笑吟吟道:“嬷嬷最近真是辛苦,变着法儿的给我做吃的。昨儿连大人都吃味了,说嬷嬷疼我都越过他去了。”沈嬷嬷笑道:“少爷真真是小孩儿心性,自小我做的点心都进了他肚里,倒是还挑起我这老婆子的理了。再者姑娘这样可人知意,谁见了不喜欢?我偏疫些也是该的。”
“嬷嬷有这份心就是好的,只是我也不能叫嬷嬷白白辛劳,“林净和想了想,摘下头上的一根素银花簪递过去,“我手头不宽裕,却也是我的心意,嬷嬷别嫌简薄。”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嬷嬷自然是不能不受了。接过簪子,见成色有些发灰,雕工亦不甚精致,心下嫌这打赏寒酸,口中却客气道:“奴婢做的份内事,姑娘何必客气?”
“嬷嬷只管收着。"林净和微微敛了笑意,认真道:“我这人,记性最是好的,旁人对我三分好,我要报五分,旁人对我三分坏,"她顿了顿,目光清凌凌的望过去,“我亦一分不差的记着。”
沈嬷嬷见她面色倏的端凝起来,心下一惊,霎时不知该说什么。又见她缓缓绽出笑来,语气含娇,“我口里有些发苦,想吃些酸的,劳嬷嬷给我熬一碗梅子汁,少搁些蜜。”
沈嬷嬷拧着眉往厨房走,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将林净和方才的言语在脑中翻来覆去的琢磨几遍,又没想出哪里不对。便觉自己有些疑神疑鬼,摇摇头,将这不安抛到一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