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听了,不禁又是伤心,又是脸红;贯龙江在旁不住的笑。宿雄却说:“真的!我宿雄心里有什么,嘴里便说什么。真到那时,不但坟里的铁大侠、世上的云二爷要喜欢得闭不上嘴,就是我们这些朋友也得高兴!”
铁蔷薇却手持着铁锹,不住悲泣,说:“宿大叔,没有你我也脱不了这许多灾难,你对我的恩德我永远也不能忘!”
宿雄连话都窘得说不出来了,只说:“那里,那里。咳!这都是应该的。”
想了一想,就又说:“既然这样,我就放了心,我也不进庙见南海神尼去了。姑娘在这里,虽很稳妥;可是还要小心谨慎才好。现在我们就走,把这些事都告诉云二爷,云二爷要有工夫,他一定来这里看你。”
铁蔷薇垂着眼泪,一声声的答应。宿雄就向他盟弟说:“咱们走吧!”于是这两条汉子就一齐上了马,挥鞭向山外走去。
宿雄跟贯龙江走后,铁蔷薇还不禁落了几点眼泪,但她这些泪,是一种感激之泪。她觉得这些人对她太好了,使她无法报答。把庙外附近的残雪薄冰铲去了之后,她就累得气喘吁吁;随走进庙去,放下铁锹,回到房里歇息。少时,就见那年轻一点儿的待发尼姑,给她送来了莱饭。饭是非常的简单,只是一碗带着糠皮的黄米粥,半个黑面馍,有用盐腌过的野莱一两根,铁蔷薇却因太饿了,吃得倒是很香。
午后,那待发尼姑又领她到里院一间屋里,这屋里有两架纺车,有一个待发小尼姑,和她就在一起纺线。那待发小尼姑不过才十五六岁,比铁蔷薇略小,她的名字叫“智圆”。据她自己说,她是山后一家大户的使女,因为受不了那里太太的虐待,她才来此地为尼。
由她的言语中,铁蔷薇并知道了这里的情形。原来这里有待发尼姑六名,现在来了她,总共才七人。庙里没有什么出产,常来此烧香的人也不多,只仗着纺些线、织些布,托人到附近市上去换些柴米。
铁蔷薇知道了这庙中的清苦情形,她就越发勤俭,为的是让南海神尼看出她肯于吃苦的样子。一连过了七八日,庙内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铁蔷薇只是终日纺线。
南海神尼不叫她烧香拜佛,也不再叫她打扫院子,更不教授她武艺。
这天是第十天的头上了,下午,铁蔷薇正跟智圆在屋中纺线,忽然南海神尼派了个弟子来找她。她也猜不出是什么事,停止了纺线,随那三十多岁的尼姑,到禅堂中去见老尼。
到了禅堂中,南海神尼就叫她的弟子避出去,单单留下了铁蔷薇,就嘱咐她说:“今晚,你早些睡,等到三更,你看正殿烧过了子时香,你就到院中去等我。”说毕,南海神尼就坐在那里,阖上了眼。
铁蔷薇轻轻答应了,慢慢退身出去,心里却十分喜欢。回到屋内,仍然专心纺线。但到了晚饭之后,她就回到前院自已住的屋内,很不耐烦的;急盼着天黑,盼着快到三更,盼着快烧那子时香。待了一会,天色就黑了,山中没有更鼓,也不晓得这时有几更天。
铁蔷薇在屋中很焦急,睡也睡不着,仿佛手脚都不能由着自己控制了,都要踢打跌跳起来。
今夜的山风也显得平静,不似往日那般猛烈,夜却更长,无论怎样盼,那正殿中也是不烧子时香。
这时庙中岑寂,各女尼都已睡去了,铁蔷薇却把身子扎束得很利便,两根辫子改成两个抓髻,出了屋子,一看星斗满天,四顾无人;北边正殿也是黑洞洞的。
铁蔷薇随就先踢踢腿,抡抡拳,打了一躺“潭腿”;然后她又到屋中取出白龙吟凤剑,在院中一抖寒光,轻轻舞了一趟,便收住了剑式。站着,发怔的想:南海神尼叫我今天半夜在此等她,她一定是要传授我武艺,可不知她练的是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