惫。
众人看着他的背影,又想起当年胡惟庸案的惨状,一个个都低下了头,没人再敢反驳。
陆仲亨最先开口:“老相国,我们听你的,主动请辞,总比丢了性命强。”
有了第一个,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费聚叹了口气:“罢了,权位再重要,也比不上命金贵。能回乡,守着老婆孩子过安稳日子,也算是好结局了。”
李善长见他们松了口,重新坐下:“你们能想通就好。这事我去跟陛下说,咱们跟着他打了一辈子江山,就算要退,也不能退得太狼狈。该给你们争的,我都会争,总得让你们风风光光地回乡。”众人纷纷点头:“全凭老相国安排!”
转眼,已经开春。
燕王朱棣一家早已在正月末回了北平。
离京那日天还未亮,马天特意去城门送行。
朱棣临走前,嘱托:“舅舅,京城这边,大哥的身子,还有朝堂上的事,劳你多费心。”
马天点头应下,望着车架渐渐远去,心里清楚,朱棣这一回去,下次再相见,又不知是何年何月。朱英与朱允坟两个皇孙,都已经独立开府。
朱允效的府邸选在城东,靠着中山王府,而朱英的府邸则在城西,离徐国公府不远。
这段时日,马天手里的差事也没停。
驸马欧阳伦的私茶案像一张网,越收越紧,他在朝中抓了不少人。
整个京城,一派山雨欲来的景象。
这一日,乾清宫。
朱元璋看完锦衣卫的密报,就见太监总管王景弘进来:“陛下,韩国公李善长求见。”
李善长已经大半年没上朝了,这回来,肯定是为了案子。
“让他进来。”朱元璋揉了揉眉心。
不多时,李善长走了进来,头发全白了,拄着拐杖,每走一步,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朱元璋看着他,心里也泛起几分复杂的情绪。
他挥了挥手:“来人,给李先生赐坐。”
李善长谢了恩,缓缓坐下,看向朱元璋,开门见山:“陛下,臣今日来,是替淮西的老兄弟们传句话,他们说,年纪大了,身子骨熬不住了,想告老还乡,回凤阳去。”
“陛下知道,凤阳是咱们的根。老兄弟们常说,当年跟着陛下打天下,就盼着有朝一日能衣锦还乡。如今天下太平了,他们也没别的念想,就想回去守着几亩田,看看凤阳的山和水,做个安安稳稳的富家翁。”朱元璋这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哦?想还乡?很好啊。”
他从案头拿起一本奏折,那是侯爷们返乡求的赏赐,他边看边冷笑,“文官学萧何自污,武将学王翦求封,很好。”
萧何自污是为了让刘邦放心,王翦求封是为了表忠心,可眼前这些人,求的却是实打实的好处。李善长心里一紧,解释道:“陛下,这次几位侯爷要的田,加起来也就上千顷,就是那么个意思,让天下人看看,朝廷奉养功臣之意。”
朱元璋却冷笑一声,又从案头拿起一个本子,猛地丢了下去。
“李先生,你自己看看!”朱元璋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咱的那些功臣,每年都在凤阳低价买田,田主不肯卖,就派家丁去闹,闹到人家家破人亡,最后不得不把田卖了,还得反过来做他们的佃户。”太监总管连忙捡起本子,双手递给李善长。
李善长接过,目光缓缓扫过。
“除掉这些强买的田,”朱元璋冷冷道,“咱这些年给他们的赏赐,几辈子花不完吧?如今要告老还乡了,还想着要赏田、赏粮、赏佃户?”
李善长的脸色阴沉下来,缓缓开口:“陛下!臣自至正十三年投效你,到如今,整整三十五年了!”“头十五年,殚精竭虑,后二十年,臣谨小慎微,做了二十年的老好人。”
“为人臣者,君忧臣劳,君辱臣死!臣为陛下分忧,为老兄弟斡旋,本就没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