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尚月还是开了空调，设置了个折中的温度，裹着被子睡的。听到耳畔呼吸渐渐清浅绵长，乘风终于睁开眼，伸臂一揽，把人卷到身前。两瓣上唇蹭了蹭她的耳后，得逞地无声咧咧嘴，心满意足入睡。上午，尚月醒来时，难得没有被什么压住，颇感意外地坐起来，发现旁边是空的。床单已经没了温度，只有凹陷的皱褶证明确实被使用过。没有紧急军务时，乘风从来不早起。
她揉揉眼，想喊他，眼珠一转，却见床边的地板上瘫着个庞然大物。尚月吓了一跳，三步并作两步绕过去查看。乘风呼吸急促，鼻子干得摸起来像块粗糙的礁石，耳朵比昨晚更烫了。她愣了下，很快有了猜想。
“乘风？醒醒，能动的话先躺好。"她伏身喊了两声。乘风还有意识，迟滞地瞄了她一眼，挪回床上。尚月把空调温度又调低了些，匆匆离开。回来时端着一大杯淡盐水：“先喝几口，别喝太快。”
他沉默地接过，靠着床头喝水。
坐在床边守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盯着他分次把水喝完，摸着身上没那么烫了，她才拢了拢刚披着的外套，长出口气：“你不知道自己中暑了吗？”乘风"嗯"了声：“不严重。”
“谁说的？"尚月有些恼了：“要是发现得太晚，真会出事的。”他不回答了，转而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空杯子。看他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她按了按额角，坐近了些：“先分开睡吧，好不好？如果热坏了，就不只是睡觉时不在一起了。”乘风重重呼气，显然非常不满，但还是点了个头。尚月觉得不能让他一直想这个，不然越想越不乐意，岔开话问：“以前你也每年都会中暑？”
他摇头：“前线凉快。”
也对。
被他这么一说，她也想起来，泰拉的气象武器常年部署在边境降雨降雪，再怎么样战场上也不会热的。
去年冬天出现了历史低温，连带着春季到了快结束时才渐渐转暖。对兽人们影响不大，对突变体则产生了致命性的打击。不是无法进入发个青期顺利繁殖就是大批的卵和幼崽被冻死，导致今年军事压力骤降，许多一线士兵得以返乡休整。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后方度夏。
想到这里，尚月也不忍心多说什么，亲了亲他的耳朵：“是我疏忽了。”冷还可以多穿多盖，热就真的没办法了。
好在新家装设温控系统时，她选的都是最好最贵的，室内的环境还是很舒适的。
然而几十天不出门，对野性尚存的兽人来说肯定不好过。尚月钻研了一整晚，第二天急急忙忙推着他进浴室。“做什么。"乘风不解。
他刚刚洗过澡了。
她掀开洗手台上的木盒，展示里面的各式各样的专用毛刷，拿起其中一把耙状的、内侧开刃的锋利金属齿梳，指指已经摆好的椅子：“你不是在换毛吗？我帮你把冬毛尽快清理掉，会好受些。”
他听话地坐下，舒展身体随她摆弄。
兽人也不是没有解暑的办法。
随便哪家美容沙龙有类似的服务，但他没去过。以前是不需要，现在…能让配偶围着转，为什么要去？说实话，尚月的手法比起专业的美容师们差远了，面对厚厚的冬毛缺乏经验和技巧，总是梳着梳着就会卡住。每到这种时候，她再小心，也避免不了生拉硬拽。
“疼吗？"她有些不好意思。
“不疼。"乘风把头搁在她肩上，尾巴缠在腰间，喉咙里呼噜声很响，甚至胸腔腹腔都在一起颤动。
尚月抵住他的下颌，把他的头往后推了推，从颈部梳到胸膛，感觉拿梳子的手有点麻，被震的。
她常常看到地球的萌宠视频，主人们吐槽换毛季时，从一只狗或猫身上可以再梳下来一只新的。
说得还是保守了。
打量着地板上越积越高的绒毛堆，她估计能拼出两只。“我会清理。"乘风道。
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