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体户挣钱呗。
柳绵绵都有点佩服坐他对面那个姑娘了,竟然能一直忍着听他叨叨,既没泼他一杯水,也没骂他一声普信男。
“我妈翻过黄历了,这个月有点赶,下个月三号是个适合结婚的好日子。咱们这样的家庭,也不适合大操大办,俭朴一点……”
眼看谈话直接就奔着结婚去了,对面那个姑娘终于忍不住出声了:“你这人还挺逗。”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柳绵绵回忆几秒,想起这是军工大院住柳家隔壁的蒋红梅,她爸是南城军工厂二车间车间主任。
真是风水轮流转,这位那天看她要彩礼钱的热闹看得很欢,这才半个月都不到呢,轮到她自己被看热闹了。
那边的对话还在继续。
男人显然不满蒋红梅的态度:“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样说话太轻浮了,结婚以后这些坏毛病你一定要改掉……”
蒋红梅打断他:“你说的这些,相夫教子,不做个体户,我做不到,咱们不合适。”说完她就站了起来。
她觉得已经说清楚了,转身正要走人,男人却突然站起来:“你爸妈已经同意我们结婚,你……”他伸手就去拽蒋红梅,蒋红梅一直压着的火气终于爆发了出来,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
“把你的手拿开!”蒋红梅冷冷说,“好好说话你听不懂是吧?那我就直说了。你家里没有镜子的话,就早上起来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样的,也好意思嫌弃别人?真是长得丑想得美。我爸妈同意结婚,你跟我爸妈结婚去!”
“太粗俗了,你太粗俗了!”
男人气得脸涨得通红,伸手想打回去,餐厅这边两个小伙子冲过来把人拉住了。
蒋红梅也没再火上浇油,扭头就走了。
“你们做什么,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来用餐的客人吗?”男人想追上去,奈何两个小伙子力气都不小,他话锋一转,开始指责餐厅,“你们餐厅不是号称客人就是上帝吗,真是笑话,上帝还能在你们这儿被人打?!你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既然你这么觉得,那要么大家一起去派出所,请公安同志帮忙评评理,究竟是谁的责任。”柳绵绵问,“你看这样行吗,街道办的同志?”
一听派出所和街道办,男人就像被掐住喉咙的鸭子,一下就没声儿了。
他盯着站在钢琴前的漂亮女人,嘴巴张张阖阖,最后色厉内荏说了句“算了,不跟你们这些人一般见识”,就匆匆往外走。
在门口被收银喊住买单,他又叽叽歪歪了一句“这么贵”,不过也没敢多说什么就走了。
柳绵绵都能想象他的内心独白:算了算了,我们这样的家庭,丢不起这个脸。
蒋红梅说的没错,挺逗的。
小插曲过去,餐厅内很快恢复安静。
“好可怕,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就像你上回说的,弄得跟家里有皇位要继承一样哦。”田苗苗拿了个托盘过来,悄咪咪吐槽了一句,才说,“柳姐,三号桌点了一首曲子。”
苏联作曲家肖斯塔科维奇的作品,《第二圆舞曲》。
三号桌是餐厅常客,隔三差五过来,偶尔会点一首曲子,都是苏联的歌曲。
弹完这首曲子,也就到了下班时间,柳绵绵领了今天的点曲费,和餐厅其他人说了声“晚餐见”,晃悠着出了门。
一出门就看见蒋红梅靠在餐厅招牌旁侧的墙上,见她出来,挥挥手算是打招呼。
柳绵绵没想到她还在:“你还没走啊?”
蒋红梅:“早回去早挨骂,不如晚点回去。”
柳绵绵觉得这人还挺有意思的:“我刚才就很好奇,你怎么能忍他那么长时间的?”上次见面她就看出来了,蒋红梅可不是那种闷声不吭、任人欺负的个性。
“他大伯在国防工业办上班,是军工厂的顶头上司,出门前我爸千叮咛万嘱咐,尽量给对方留个好